五色海第二卷
南方赤色——夏天的书
荒漠甘泉——文化本体论
(1981-1983年)
第二章压制与反击
九、方生方成的精神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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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之存在,并不仅限于生命界。“压制”不是生命的属性(如“痛苦”之类然)“压制”作用是遍及全宇宙每一角落的铁律。“压制”不仅作为“铁棒”存在,“压制”就是世界的本质,是世界一切费解秘密的源泉……在没有生命的地方,同样有着压制!存在,因此成为“卑贱的”。向往永恒的宗教心灵,因此充满了自菲之感。
我们需要创造──创造“反压制”、创造新“抗体”:以此保持我们内在世界与外来压制间的脆弱平衡。这个平衡一旦破裂,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整个文化、我们的全部宇宙,便会破产、瓦解。生命的根底即在于发展自我以抗压制发展有效的精神军备(“自我”),而不是夸大自在之物──自然、上帝、物质、世界精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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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古代中国人的哲学理解,“阴”、“阳”是平行、混生、互补的。这使中国古代的阴阳学说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了波斯琐罗亚斯德教的二元性格。古代中国人的创造性表现在:阴不是恶,阳也非善,阴阳是互补的而非相克的,是双赢的而非零和的。这样,整个宇宙和人生的根本趋势就不是“斗争”,而是“协调”。用《周易》的术语说,是“保合太和”。太和,就是阴阳协调的至善之境。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因而成为中庸的,而非极端的;从此,中国人视极端为“淫”与不祥。
既然阴阳是互补的,那它们的起源就是伴生的,没有先后之分。这与我们对“阴阳”关系的理解很不一致。在我们的理解中,阴是普遍的、绝对的力量;阳是针对阴而发的相对存在。这两种理解,分别基于两个不同的文化时代。
传统上对“阴阳”关系的理解,无疑以“地球现象”为根据。地球自转带来的昼夜现象,以及生物的两性现象,给这种理解以最强有力的支持。偏巧地球又有一个恒星、一个卫星──日、月,在《易经》中分别变形为“──”与 “──”:因为太阳始终圆满而月亮却有圆缺。
我们对“阴阳”关系的解释,则超出了“地球现象”的视域,而以更广大的宇宙现象为根据。宇宙既不是一无的,也不是二元的。从根本上说,它是“无极”的。“建中建极”──那只是人类文明企图自我延续的永久性理想:并非一个宇宙事实。正因为如此,用传统的“阴阳”观念,已很难说清我们的新思想。尽管“压制与反压制”的观念,也非完美,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术语前,我们暂且借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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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时代,也就是“阳盛的时代”。这时的人们在内心深处推崇 “阴”,把它奉为本原。内在的压制是“阳”性的;外来的压抑是“阴”性的。
平安无事的时代,也就是“阴盛的时代”。这时的人们从心底里企盼着 “阳的巨灵”来到。因为奉“阳”为第一动因,他们的内在之阳骚动不安了。
常常,这两种态度交织在一起。在同一个民族的历史中,这两种态度作为主导态度,也是交替出现的。
人心渴望与现实相反的东西,因此,当人们渴望什么、推崇它为第一者的时候,就是它的重要性迅速升起的前奏。这时的现实,必定极其缺乏它又极其需要它。
例如“太极”就是如此──在混乱时代,要求秩序的意识,对自身的哲学描述。
太极的“两仪”,既包含压力(阴)又包含反压力(阳)。因此,太极只是一个哲学观念。它侧重地指向压制力。因为反压力,本来就是从压力中分化出来的。尽管古代意识并未确认这一要在中国文化史上,对太极与两仪关系的论述,首见于《易经·系辞上传·十一章》: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因语焉不详,遂起多重阐释。朱熹《周易序》这样理解上述关系: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者,道也。两仪者,阴阳也。阴阳一道也,太极无极也。万物之生,负阴而抱阳,莫不有太极,莫不有两仪:氤氲交感,变化无穷。形一受共生,神一发其智:情伪出焉,万绪起焉。”
“负阴抱阳”的断定,显以阴阳平行、混生、互补的观念为内核。所以朱熹的理解最富于二元论的气质,以致他在一元的“太极”之上,放置了一个象征空无的“无极”。“太极无极”的观念,原是周敦颐首创的,但那寥寥数百言的《太极图说》,他虽道出了第一个“新观念”却不甚明白: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周氏肯定“无极”先于“太极”,在此,朱熹显然向《系辞传》的经典论述后退了半步。而在比周敦颐(1017─1073年)早生六年、晚卒四年的邵雍(1011─lO77年)那里,则有一段更值得现代人思索的话:
阳不能独立,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自见,故明以阳为唱。……阳能知而阴不能知,阳能见而阴不能见也。能知能见者为有,故阳性有而阴性无也;阳有所不遍而阴无所不遍也。阳有去而阴常居也。(邵雍:《观物外篇》)
此间所言,大大突破了阴阳平行、混生、互补的传统模式,而传达了一种新的阴阳观。它的要义在于“阳以阴为基”。可惜的是,邵雍没有将此历史性的发现予以完成;紧接着,他又退缩到“阳生阴,故水先成;阴生阳,故火后成。阴阳相生也,体性相须也……”的陈套中去了。邵雍在九百年前半途而废的发现,看来得由我们予以完成──
派生出阴阳两仪的“太极”,是浑沌,是普遍的压制,是沉沦的趋势。对此,古人已有本能地察觉,只是尚未提升到宇宙本体论的高度。东汉著名学者郑玄在《周易注》中把“太极”定义为:“淳和未分之气。”唐代孔颖达则在《周易正义》中进一步解释说:“太极谓天地末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可见,周敦颐对“无极而太极”的理解,并非由《老子》“有生于无”的空想演化而来,而确有其易学学理上的渊源与依据。既然“淳和未分”(郑玄),既然“混而为一”(孔颖达,这正是“混沌”的本质、本相)──那“极”又在何处?
无极之极,才是太极。从这种观念,去看待类似明清皇宫中的“太极殿”名号,实在展示了一种对哲学的嘲弄。在世俗的皇宫中,“太极”成了集权的象征;而在哲学的洞天里,“太极”却是一片混沌──是宇宙的气质,而非金字塔的尖端。
“太极而无极”──说破了,太极本是极端的压制。“阳能知而阴不能知”、“能知能见为有”──暗示了,阳(反压制)是后于阴(压制)而生;但又充满了,阴性压制所无的阳性活力。
中国人,经过两千年五百年,才彻悟了这个宇宙的真相?!
这是因为,人从内心深处畏惧压制。但人生的每个角落和每种侧影却须臾离不了压制。所以,人对压制的感受是又恨又爱。压制太少使人无聊得要死!压制太多使人紧张得发疯!人的一生,从一切意义说,都是在寻求某种与“压制”的平衡关系,进而力图在整个流动着的世界中,发展并维持这一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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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不仅是这个世界的助产者,而且是这个世界的生身母亲;压制,不但是这个世界的母亲,而且是这个世界的父亲(反压制的阳)!压制,不但是这个世界的父亲,且是这个世界的教化者。他教训一切存在去抵抗他!否则,你便不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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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有时现形为“需要”,这时它成为“发明之母”和人类文明的不朽源泉。压制,有时现形为“苦难”,这时它成为人生一切美好事物的起点和崇高气节的基础。因为“压制”本身就暗藏着“反压制”的种子!只要时节和气候一旦合适,它就有力地萌发了。它使世界震动,它改变世界的形态。它迫使“压制”却步,流向“反压制”较弱的其它空间;可是它本身却是“压制”的变形变相!多么 “奇妙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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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压制的“力”,你,在古代意识中曾被抽象为“道”与“无”。
普遍压制是“力”。一切“力”都从它来。甚至“反压制力”与“抵抗力”也从它而来。这里的机缘瞬息万变,难以测度,无路问津、无言描述。“精神上的再现”,只是美好而空灵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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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压制”,既不是作为一种观念的“物质”(如十九──二十世纪的各色唯物主义杀手所断言的……),也不是作为一种实体的“精神”(如柏拉图或朱熹、黑格尔们所幻想的)。它既是“物质之母”,又是“精神之母”。它,实际上永远超越于物理学的考察之外;它永远超越于生物学的、心理学的以及社会学、文化学的考察之外。我们只能从各个界域捕捉到它的一些形迹、影响,一些现象,至于本体,却只可感应而无法证明。《老子》所谓“可以为天下母”的“道”,只是试图理解它,并试图表达这一理解的语言努力。人的语言、人的理解,只能接近它的外延,而无法接近它本身。
它,不被人类窥见,也不被它的各种衍生物或衍生现象所照见。人,只能发现“普遍压制”投影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或“存在”,并试图根据自己对世界的感受去“分析”它。万物(甚至那万古照耀的日本鬼话“天照大神”──太阳)只是照见了他自身包容的那些影响,普遍压制的特殊投射……除此而外,他们茫无所知。只有“它”所造就生成,并且不断流易出的“现象”,才可能被我们这些作为 “现象”的“意识”所发见。人难道不是只能发现自己拥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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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抓不住的大意象的哲学表述就是“道”(《圣经》上的《传道书》就是一篇典型的“虚无主义宣言”),就是“规律”,就是“自然法则”,就是“天理”──可惜这些枯燥乏味的观念,在其流传过程中被有意无意地人格化了。徒然增添了许多的混乱与迷惘。我们这些瞬息既逝的、泡沫般的“现象”发见不了,尤其捕捉不到──那永恒超神的“大自在天”。于是,便徒然神伤地称它为“无”,称它为“虚无之君”。不因为它等于“没有”,而因为我们无法和它相始终……无法和它相表里……伟大的悲哀使我们幻灭:“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父的,直到永远。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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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幻灭出发,形形色色的“反压制力”被赋予特定的形式:
反压制──正如普遍压制──也是一种不可触摸、不可描述的“力”。我们只有藉着它们引发的“物质现象”或“精神现象”,才能间接感觉它们之“有”。这因为人类是“有”,若不藉着“它有”,便不可能有所感受。这,就是传统哲学所谓的“观照说”。
然而,反压制与压制不一样,它,不是普遍的,而是特殊的。它具有特定的、具体的形式。每一种反压制力、每一种抵抗力,都有其特定形式。至于“普遍的压制力”──说到底,除了是我们精神升华的反相,还能是什么呢?
反压制的冲力,所塑造的特定的形式,被现代人依据时间的压力,而分成三大类型:
a:过去的、记忆的、文化遗留意义上的世界;
b:现在的、实体的、物质存在意义上的世界;
c:未来的、想象的、精神运动(或精神观照: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意义上的世界。
每一世界又可分出无数的较小洞天,每一较小洞天又可再分出无数的更小洞窟(如培根意义上的……),无有尽期。对三大时间世界的理解,就分别构成玄学与历史学的模型;科学与哲学的模型;艺术与宗教的模型。
他们一一诉说:压力是绝对自在的,反压力只相对存在,并不断转换其存在形式。藉以逃避(不带感情色彩地说,是“绕过”,是“避免更大阻力”……)普遍压力的默默钳制。它是在逃避中,才得以形成自己奇奇怪怪的式样和特点,所以,决定形式的不是形式自身,而是形式以外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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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压制力的某一特定形式,就被人们理解为“某一存在”或“某一范畴”。没有反压制力,就没有各色形式;没有不可胜数的形式,就没有“存在”、没有“世界”,没有我们所有或所知的一切──甚至,连“我们自己”也踪迹全无了。所以,文化,是反压制力的文化;现实,是反压制力的现实;想象,是反压制力的想象;科学,是反压制力的科学……。一切“存在”,都是反压制力的存在。尽管,我们在经验上只承认特定的、具体的反压制力的形式;但在情感上,却希望有一个普遍的反压抑源的存在。并衷心祈求赞美它的永恒胜利,切望它给我们这些反压制形式,以不朽的化育和强大的根本动力。
──上帝,其实就是人格化了的“普遍的反压制源”。因此,各个文明民族的上帝都是雄性的;只有原始民族及其原始宗教,才崇奉女神(普遍压制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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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力与反压制力的搏斗,体现为压制力的非人格性,而反压制力却多少带上了人格性的色彩。人本身作为反压制力的一种形式,他就有意无意地把各种反压制力量统统人格化了;甚至连压制力也被他正确地冠上“恶魔”或错误地冠以 “上帝”的称号,从而多少予以半人格化了。
压制力虽然不带人格色彩,但在人的心日中却天生有着“报复”的本能。这是因为,它具有无机的反作用力。任何针对压制力的挑战与反抗(这包含强烈的反压制力),都会转换成某种形式的压制力,最终都会激发起针对压制力的反作用力。这有时候也就是所谓“大自然的报复”。其实,叫做人格色彩相应少些的“报应”更合适。人对自然环境的开发史,足以表明这一点。你向自然索取多少,自然就向你讨还多少。你在这儿进了一步,在那儿却不得不后退一步;你怎样糟蹋自然,自然就怎样凌辱你:这里只有永恒的你争我夺和互相勒索,转换、运化、变易──决没有不付代价的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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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力量诚然压制着反压制力量;反压制力又何尝不在压制着压制力?
到处都是压制,到处都是反压制。我们看见的这个世界,就是反压制力的世界;我们窥见的宇宙本体,就是压制力的宇宙本体。没有休战,更没有和平!没有停滞,更没有尽头。只有一个无边界的“圆”粘连着又一个无形迹的 “圆”……
压制力与反击力之间的关系?一言蔽之:互为压制,互为反击。
反击力作为压制力的分化形式,是压制的产物,而反击力对压制的反抗,又对压制力构成小小的挑战和小小的压制。压制力以新形式、新性质前来压制它……它又重新形成令人惊奇的反作用力……
在压制力与反压制之间,还有着神奇的、肩负沟通使命的“天使”。试以炸弹为例:弹壳,象征着压制;弹药,象征潜在的反击力:雷管,是反压制力的精华,也是沟通压制力与反压制力的“善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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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之中,有些奇特的天才,就扮演着“雷管”或“沟通者”的角色。在古代中国文化的术语中,关于这种角色的观念是用“王”来表述的。“王”是什么?“王”,就是沟通“天”(压制力)、“地”、“人”三层次的善良天使、天命的载体。“地”(生物圈)和“人”(文化圈)──在这里都作为反压制力而存在的。
大地,是茂密着无边丛林和萋萋芳草的大地!植物都向上生长向弥漫宇宙(并制造了宇宙,的压制力发出无声的抗议──所以,大地负载着反压制力。在植物的生长和生物圈的喧嚣中,超俗的耳朵,听到了超过一切人造水平的宇宙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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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的压制”──在古中国哲学中,这一观念是用“阴”来作模糊表述的。《周易》所论的“阴”,至今仍给我们关于“普遍压抑”的观念以变相启发。“阴”先于“阳”,“反压制”(阳)是“压制”(阴)的派生力量。“反压制”由于压制作用而产生,而且随着情势的演易,一切“反击”将成为“压制”。于是,“阳”终将寂灭,归于“阴”──能量终于耗散,达到死一般的平衡。所以哲人说,“万物归根、归根曰静。”(王弼《老子注》)
“万物归根、归根曰静”──这,就是普遍压制的最终胜利。也就是生命世界的最终灭绝,以及宇宙在普遍压制下的最终热寂。
她无情而默默地摧毁着,又强塑着。她不吭一声,坚决执行她的既定方针……尽管,作为一种生命现象的我们,很难对此吓出彻底而“科学”地证明,但凭着大自然赋予的本能,我们还是明白无误地发见了她!发见了她的威力和她的 “仁爱”。“增熵趋势”,成为难以抗拒的宿命。而在佛教徒的脑海里,“增熵”的结局似乎就是“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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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们对“压制”的这些表述,是那样鸡毛蒜皮、残缺不全!“压制”普遍存在的广度,它的深刻影响、它那“无情决定”的深度,是人类难以设想的。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它的产物又怎能看清它的全部面目?人类一切成员的想象力理解力加到一起,仍不能印证那个“普遍压制”的广延度(存在的及其影响力所塑造的存在)的百分之一,尽管生物学已表明,人类的智力有可能认识百分之一的宇宙……就当我们枯坐于此,默然书写与阅读时,那压制并未隐退,她像魔影一样不断挤迫我们的存在──我们的精神。
看着茫茫的宇宙,凝视着茫茫的历史,听着令人茫茫然的无情风吼,听到了一个“神灵”向我们倾诉的秘密……她诉说这个世界的阴郁秘密,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压制”。这个世界的一切“现象”、一切“本质”、一切“意义”、一切天翻地覆的易化,莫不是压制的结果,是那无所不在的阴性本体所留下的一些“痕迹”、一些“影响”罢了。
尽管,我们的希望是反抗“增熵”、渡过“大劫”──我们的心眼望到了劫灰之后展翅而起的新天新地。
新天新地的颂歌说──
“罪恶”,就是“增熵趋势”。
“罪恶”,就是能量的耗散。
“罪恶”,就是向压制势力屈服了。
《福音书》中的耶稣几乎这么说了……
一切自强不息的圣人,都用他们的生命这样说了。
Xie,Xuanjun:the Kingly Way(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