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评奥巴马国情咨文是在煽动美国民族主义

　　作者：牛新春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所长

　　美国总统奥巴马25日新发表的国情咨文再次提到中国，而且次数比去年的那份多了一倍，让人感觉“多了点煽动，少了点自信”。

　　通过国情咨文，奥巴马煽动了燃烧正旺的美国民族主义情绪，将引起美国对中国挑战的更大恐惧。对相对停滞不前的美国而言，民族主义者过度渲染美国的衰落，要求美国尽早采取防范中国的政策，确保美国的一超地位不被中国取代。自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以来，美国民众对美国衰落的恐惧感迅速扩散。最初，美国人提出中国“经济超越论”，然后是中国“制度超越论”。后来，美国人又制造了中国“军事超越论”。最近，美国又在炒作中国“教育超越论”，认为“虎妈”是中国教育的典型代表，代表着中国教育制度对美国的挑战。

　　显而易见，奥巴马的此次国情咨文大大强化了这种恐慌。奥巴马在新能源、教育和基础设施三大施政纲领中都提到中国，中国发展太阳能的速度超过美国，中国对孩子的教育时间超过美国，中国高铁的增长迅速超过美国。暂且不论这些观点的客观性和全面性。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奥巴马竟把当前国际形势比作冷战时期最令美国人胆战心惊的“卫星时刻”。1957年10月4日，苏联率先发射人造卫星，美国举国陷入恐慌。

　　2010年中美之间的战略信任赤字增加，很大原因就是双方民族主义情绪的上升。对于一个健康的中美关系而言，当务之急是两国如何防止和应对过激民族主义的负面影响。目前，两国政府决策者显然比普通民众更能从理性、长远的角度看待中美关系。但中美两国的实力地位正在发生剧烈变化，必然会激发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严重影响和制约政府决策。在现代社会，政府很难控制本国的民族主义，但是政府官员要避免挑动民族主义，并在决策时将民族主义这一因素考虑进去。在当前美国民众看待中国时已经带有明显民族主义色彩的情况下，国情咨文中的言论，只能助推美国国内的民族主义。

　　我愿意相信，煽动美国民族主义并非奥巴马本意。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让美国人有一种四面楚歌的紧迫感，以便于推动自己的政策议程。对于一个政治家而言，这样做并非没有道理，然而这正是当前中美关系的悲剧所在，大家都在做似乎有道理的、不得不做的事情，中美关系却受到了伤害。

　　与此同时，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奥巴马在国情咨文的对外政策部分中竟然对中国只字未提。我愿意相信，这是有意设计的。在外交政策部分，奥巴马提到美欧关系、美俄关系、美韩关系，也提到伊拉克问题、阿富汗问题等，唯独没有美中关系。奥巴马政府常常说美中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特别是此前6天，中美两国刚刚发表中美历史上的第三个联合声明，为什么这些都没有让奥巴马感到有必要提一下美中关系呢?

　　有两种可能的解释，一是奥巴马对美中关系在过去一年取得的成就没有自信心。奥巴马在提到欧洲、俄罗斯、韩国时，都是表彰自己在这些领域的外交成就。或许，他认为美中关系最近取得的成就不足以让自己在国情咨文中提出来。二是奥巴马对其对华政策没有自信心，担心提及美中关系在国内引争议。在这次首脑会晤前后，美国国内对美中关系的辩论激烈程度是过去10年所未有的，让人有种回到上世纪90年代的感觉。首脑会晤后，一些美国主流媒体也指责首脑会晤的好处中多美少。考虑到这些因素，已经在两党激烈党争中如履薄冰的奥巴马恐怕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奥巴马政府上台时是冷战后美国对华政策最积极友好的一届政府，然而仅仅两年之后，却落到如此局面，以至于奥巴马在对外政策论述中不敢提及中国。美中关系的复杂性也已经反映到美国国内政治斗争上了。

　　关注国内议题，考虑国内政治因素，都没有错，但让我们听一听历史教训吧。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建议，国家要防止过度恐慌，它将使你恐惧的事情最终变成现实。美国前总统弗兰克林•罗斯福也建议，克服美国自己的恐惧心理，能让美国变得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