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再次就席卷全美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做出回应,称自己作为总统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与示威者站在一边,加倍努力兑现承诺,以实现一个更加平等的社会。奥巴马同时表示,“占领华尔街”运动表达了民众的挫折感,他及其它领导人现在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让抗议民众知道,“我们理解他们的挣扎,我们站在他们一边,我们想建立一个社会体系,让辛勤工作、有责任感及合法做事的人受到鼓励。”
一般而言,政府对国内的抗议示威活动都是持强烈的否定态度的,专制政府更是经常出动国家机器予以镇压——“阿拉伯之春”的很多中东政府就是这样做的,民主政府即便不敢轻易出此下策,也会呼吁示威群众冷静下来,以对话和协商的理性方式地实现诉求。为何美国总统却一反常理,直截了当地声称支持“占领华尔街”的示威者呢?
这要从美国国内的政治生态说起。奥巴马所属的民主党代表的是中下阶层的利益,而在野的共和党则偏向于富裕阶层的利益。占领华尔街运动的示威者主要是下层公众,特别是失业者,他们的主要诉求就是给富人增税、增加社会福利开支、加强政府对金融产业的监管等等。这些恰恰是奥巴马政府及其所属的民主党的主要政策诉求。上台两年来,奥巴马政府一直孜孜不倦地试图把这些诉求付诸实施,却每每在共和党、“茶党”、中产阶级和金融界的阻击下裹足不前。奥巴马为此煞费苦心地做出种种妥协姿态,结果不但未能获得对方的谅解,反倒引发本阵营支持者对其未能兑现承诺的不满和抱怨。
在此情况下,“占领华尔街”其实喊出了民主党人想喊却不便喊出的口号。所以,包括奥巴马在内的众多民主党政要纷纷表示“理解”、“支持”。奥巴马做出本文开头那样的表态,其实际意图就是借力打力——借示威民众之力,对冲共和党及其支持者对政府政策的阻力,从而为政府的政策增加合法性基础。
当然,奥巴马政府毕竟是执政者,在借力打力的同时,也不希望示威规模无限扩大,出现引火烧身的局面。最新情况是,“占领华尔街”的诉求正在扩大,参与者将原先单纯的针对华尔街富豪的不满,扩展到诸如反战、反关塔那摩虐囚、建设公正和可持续世界等内容,参与人群也越来越多样化,许多人对奥巴马和民主党也不满意,甚至有示威者表示,他们对奥巴马“感到很失望,因为他背叛了我们”。而从地域上看,示威活动也从原先共和党支持者的大本营和象征地——华尔街,蔓延到华盛顿这个联邦政府的所在地。这就难免会令奥巴马政府多少有些难堪了。所以,现在一些民主党政要对示威运动的态度也在发生微妙变化。奥巴马做出本文开头那样的表态,除了借力打力外,也有安抚示威者的意思。
还需要指出的是,“占领华尔街”运动虽然已经持续一月有余,且没有平息之势,有人将其与“阿拉伯之春”相比,称之为“华尔街之秋”,这就张冠李戴了。因为这两场运动的性质和、手段和目的是截然不同的。
事实上,国内许多媒体对“占领华尔街”运动的报道有些夸张了,好像美国已经陷入了失序和混乱,现有的体制难以维持下去了。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占领华尔街”运动在美国社会的群众基础并不扎实:这次行动的组织、策划从3月便开始,但到了9月17日发起大游行那天,到场的示威者也仅有700多人,这还包括许多“看热闹”的人。而所谓“万人大游行”的真实参加人数也不过2000多。至于在网络上发起的“占领地球”活动 ,迄今在FACEBOOK和TWITTER上联署者分别仅万余人和6千多人,这和美国数亿人口的规模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这些都表明,美国社会对这场运动的看法是有争议的,多数人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最重要的是,就运动本身而言,示威者并不寻求改变现有的体制,只是认为政府在管理社会方面出现了偏颇,特别是放纵了华尔街的金融大佬们,因而应该调整一下现有的政策而已。这与中东地区以推翻独裁政府的公民运动,是有本质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