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神探李昌钰谈蓝可儿案：不一定是自杀

　　蓝可儿案扑朔迷离，广受关注。2月25日，南都记者就此连线了被誉为“华裔神探”的李昌钰博士。从事鉴识工作50多年，李昌钰处理过8000多起案件，参与调查过“肯尼迪遇刺案”、“克林顿性丑闻案”等重大事件。退休后，李昌钰在“冷案中心”协助各国侦破疑难案件。

　　作为着名刑事鉴识专家，李昌钰非常重视“让证据说话”的原则，在电话采访中，他从刑事鉴识的角度对蓝可儿案进行了评论。

　　“不一定是自杀”

　　南都：你怎样看蓝可儿案?

　　李昌钰：因为我没有直接参与调查到这个案子，所以只能根据媒体报道做一些评论。就该案件来说，她的尸体在水塔中发现，只有两种可能性：她自己掉进水塔，或者别人谋杀她。

　　死亡方式和死亡原因是两件事。在美国，死亡方式分为5种：自杀、他杀、意外死亡、自然死亡和死因未明。而死亡原因大概有30多种，包括淹死、毒死、枪击、刀伤等等。所以，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一定要看她是生前落水还是死后落水。这个不难判断，可以检查胃部、肺部有没有进水，看气管里微生物是否和水箱里一样等等;第二、要看她是否有外伤、内伤;然后，要看有没有使用毒品、酒精、药物等，进行分析检测。有了这些结果后，再来做一个详尽的结论。一开始有很多媒体说蓝可儿是自杀，这是不一定的。

　　南都：进行这些检测和化验难吗?

　　李昌钰：大概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步是验尸，如有刀伤、绳索勒伤或者枪伤，她有没有被打伤、打晕，通常很容易就能看到。肺和胃里面有没有进水也很快可以知道。第二步，如果使用了毒物、药物，一般一两天就能检测出来，如果是奇怪的毒物，可能需要送到特别的毒物实验室才行，要送样品到世界上仅有的几个实验室才能分析。第三步，要看过去的病历，看她有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要将以前的X光和现在的X光进行比较。

　　另外，还要看那个水塔有多高，有没有上锁?她会不会爬上去?上面能不能找到她的指纹?听说她被发现时是裸体，究竟是真的还是穿有衣服?假如是裸体，她从房间走到水塔处，爬上去，有没有留下微物证据?这些需要很有经验的人才能分析。

　　“让证据说话，不预设立场”

　　南都：依据现有的一些信息，你倾向于认为该案是怎么回事?

　　李昌钰：网络上的一些信息很难作为依据，即使案件在网上、报纸上有很多报道，但我们作为鉴识人员，通常不愿意评论，因为我们知道那些信息不是很准确。我通常没有倾向，一定要看证据，让证据讲话。必须以很严谨的态度去处理，不能预设任何立场。我们做任何侦查都不能预设立场。假如真的如网上所说蓝可儿是裸体，那当然很可疑。假如是自杀，要看有没有遗书。很容易就知道有没有遗书。有人说是因为情感纠葛，这些都是传言。在没有真正掌握物证之前，很难去判断。

　　南都：贸然评论会有风险?

　　李昌钰：我认为，一定需要依据。最简单的方法是等调查机关和法医机关公布侦查报告和验尸报告，这些都是官方文件，它们应该公布。公布之后，我们就可以做一些评论。我们以前办案时也发现，连一些正规的报章都有误导性的报道，更不用说网上的一些传言。

　　南都：有一段她在电梯里的视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李昌钰：对，那个视频，只是看到她在电梯里面。警方只公布了那一段，视频应该不止那么短。我们也不清楚那一段视频是什么时候拍摄的。所以，很容易造成误导。她的举止是警方故意公布出来的呢，还是怎样?她等电梯，从哪一层楼进去，从哪一层楼出来，经过了多长时间，多少秒钟?我们都不清楚。

　　破案如同“拼图”

　　南都：据美国媒体报道，验尸后发现她身上没有外伤?

　　李昌钰：假如没有外伤，还有其他疑问：她的衣服去了哪里?衣服鞋子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还是丢在了水塔外面?这个很明显应该马上公布出来。假如我到现场侦查，第一步就是找她的衣服，还有皮包、手机等，这些东西女孩通常会有，它们在哪里?那一天电梯里的视频已经告诉我们她穿了什么衣服。第一步就是找这些证物。然后，看看她住的房间有没有遗书，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有没有杯子、瓶子，有没有什么残余物，假如发现有酒瓶，我就会验酒精。假如杯子里有残余物，那就比较容易验。然后就和死者身体里的东西去比对。

　　另外，通过手机，可以发现她最后和谁通话。电梯视频应该有时间，几分几秒，哪一天。从那一天她还活着的时候开始，以后的每个时间段都要算出来。这样一个案件，需要很多的人证、物证、事证，好像拼图一样，拼出一幅完整的图。现在只是看网站上的信息，我不愿做太多的评论。

　　南都：塞西尔酒店发生不少命案，你怎么看这种情况?

　　李昌钰：它们那附近的治安不太好。但附近的治安不太好，并不能证明她就是被谋杀，很重要的是看她有没有伤口，有没有性犯罪，她被丢进水塔的原因是什么?是作案者不想被人发现?如果真的像网上所说的裸体，那就很可疑。我马上会找她的衣服在哪里，有没有撕破，有没有泥迹，有没有精液、毛发等。

　　南都：洛杉矶警方有没有邀请你参与该案的侦破?

　　李昌钰：没有，我已经退休好几次了，已经退出江湖。我还在为国家“冷案中心”工作。假如这个案子很久破不了，送到“冷案中心”，我们就会帮忙协助。美国有超过30%的案件都没有破，一年大概有六七千件。有二三十万性犯罪案件没有破。很多案子因为没有线索而成为悬案、冷案。现在我已经退休了，我们的“冷案中心”协助世界各地的警方，尤其是美国警方，侦破那些冷案。要等他们宣布没有办法破，然后对我们提出要求，我们就提供协助。因为美国每个地方有它的管辖权，不是我们想调查就可以去调查的。

　　[悬疑重重]

　　疑团1

　　精神出现问题?

　　警方公布的视频引起广泛关注。对这段视频中的蓝可儿的奇怪举止，观者有不同解读。有人认为正常。2月24日，美国《侨报》记者乔磊入住塞西尔酒店，进行一番实地探访。乔磊告诉本报，电梯视频中的蓝可儿可能是和相识的人在玩躲猫猫。

　　但更多的人认为情况异常。蓝可儿的好友武麦小姐向加拿大OMNI电视台表示，视频片段中蓝可儿的行为与正常的蓝可儿不同。她怀疑蓝可儿是被人下药。

　　蓝可儿是否用过毒品或其他药物?洛杉矶警方没有排除这种可能，相关的毒理学检测正在进行中。

　　疑团2

　　如何陈尸水塔?

　　蓝可儿之死牵涉到加拿大，案子由重案组负责。

　　该酒店楼顶属于管制区域，只有两个门通往楼顶。其中一扇门有锁，员工有钥匙，一般人无法随意进去。另一扇门与警报系统相连，有人进入会触动警报。

　　据美联社报道，楼顶水塔至少有10英尺高。要到水塔顶部，要借助梯子。另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参与水管和水塔清洗的工作人员M ark Aurelio称，虽然可以通过梯子爬上水塔顶部，但除非足够强壮，否则很难将蓝可儿背至水塔顶端再扔下，他认为蓝可儿自己爬上水塔的概率更大。

　　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有一种说法认为，蓝可儿可能病发或产生幻觉，“藏”进或“跳”进水塔而被溺死。

　　疑团3

　　谁要捕获她?

　　始建于上世纪20年代的塞西尔酒店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过去，曾发生多起命案，还住过两名连环杀手。

　　在加州留学的王女士，曾于去年12月在塞西尔酒店住过三晚，蓝可儿事件后，她告诉南都记者：“很后怕。”王女士当初入住该酒店，主要是图便宜。但是她发现晚上很恐怖，酒店周围有很多流浪汉。

　　如果蓝可儿在订酒店时候稍微浏览一下评价，她可能不会入住塞西尔酒店。在一些旅游网站上，本报记者发现该酒店有很多差评。

　　蓝可儿当时似乎感到身边危机四伏，在疑似她的网络日志中，1月27日有这样一段话：“今晚准备出去，希望一些意大利裔和墨西哥裔的跟踪狂不要靠近自己，因为感到他们就像把我当做猎物捕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