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情局长伯恩斯秘密访华 2年来赴中最高层级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伯恩斯上个月曾秘密前往北京，这是拜登政府官员近年来对中国的最高级别访问。美中关系的观察人士认为，伯恩斯的秘密出访显示美中双方都有意缓和紧张关系。

《金融时报》星期五（6月2日）最先披露了伯恩斯秘密访问中国的消息。一名美国官员随后向美国之音证实了该报道。这名官员说：“上个月，伯恩斯局长前往北京会见了他的中国同行，并强调了在情报渠道中保持开放的沟通渠道的重要性。”为了讨论伯恩斯的秘密访问，该官员要求匿名。

伯恩斯此行正值美国努力改善两国关系、并力促加强沟通以避免潜在冲突之际。

美中两国关系近年来因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访台、中国间谍气球等一系列事件而急转直下，拜登政府对两国在台湾海峡和南中国海等热点地区的摩擦有可能酿成冲突倍感担心。在最近一架中国战斗机在南中国海国际空域近距离逼近美国军机后，美国国防部官员星期四再次警告说，中国军机和军舰“令人震惊地增加”了在挑衅性的拦截行动。

伯恩斯此行也是自2021年7月副国务卿温迪·谢尔曼(Wendy Sherman)访华以来，美国官员对中国的最高级别访问。

“伯恩斯的中国之行表明，拜登政府了解目前华盛顿与北京之间存在一些严重的沟通问题，并愿意尝试通过非常规渠道改善局势。”肯塔基大学帕特森外交与国际商务学院助理教授罗伯特·法雷(Robert Farley)对美国之音说。

曾任过美国副国务卿的伯恩斯被认为是拜登政坛最器重、也是中方颇为尊重的官员之一，其中国之行显示了白宫对两国关系恶化的严重关切。

乔治城大学“美中全球议题对话计划”(Initiative for U.S.-China Dialogue on Global Issues)高级研究员伟德宁(Dennis Wilder)对美国之音说：“派遣伯恩斯，（因为）他不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中央情报局局长，而且也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外交官，也许拜登总统认为这将有助于疏通双边关系。”伟德宁曾在2015年至2016年期间担任中央情报局负责东亚及太平洋地区的副助理局长职务。

金融时报引述数位知情人士的话说，在去年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即将访问台湾之前，拜登总统去年也曾委托伯恩斯前往美国国会试图说服佩洛西取消其行程。

“伯恩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外交官，我很了解，他在本届政府中扮演着谨慎而核心的角色。”前法国驻美大使阿罗德(Gerard Araud)在推特上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平衡、最现实和最有建设性的美国外交官之一。”

Burns, a seasoned diplomat, I know well, is playing a discreet and central role in this administration. He is one of the most balanced, realistic and constructive US diplomats I have ever met. https://t.co/k2mCLIdaBg

— Gérard Araud (@GerardAraud) June 2, 2023

中国的矛盾信号

此外，几周来，美中经贸官员频繁会晤，商务部长雷蒙多、美国贸易代表戴琪最近都曾与中国商务部长王文涛举行会晤。然而，中国在恢复了和美国的经贸官员接触的同时，拒绝让美中防长本周末在新加坡的“香格里拉对话”期间会晤。中国国防部长李尚福自2018年以来一直受到美方制裁，中国强调必须解除这一制裁，“为中美两军对话沟通创造必要的氛围和条件”。

自今年2月中国间谍气球事件之后，美中两军之间的紧张关系再次升级，美国军方多次打电话要求与中方立即进行沟通，但遭到中方的拒绝。

尽管没有正常的沟通和会晤，李尚福周五（6月2日）仍与奥斯汀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对话会”的开幕式上进行了简短的交谈，这被认为或许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的缓和。

此外中国在拒绝两国防长会谈的同时仍然接受了伯恩斯的秘密访问。

肯塔基大学帕特森外交与国际商务学院助理教授罗伯特·法雷(Robert Farley)说，尽管这很多说是中国的情报部门在对美态度方面是否与国防部不同，但是，“中国见伯恩斯而不是奥斯汀确实耐人寻味。”

前中情局官员伟德宁认为，中方没有同意美中防长在香格里拉对话上正式会晤主要是受于李尚福仍处于美方制裁之下这个“技术”障碍，但这只局限于美中两军的交流，不意味美中关系解冻遇阻。

“如果中国防长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会晤，我会很惊讶，”他说，“我不认为这是对更广泛关系的一个信号，我认为这只是两军关系的一个信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拜登政府选择在不接触制裁的情况下要求两国防长会晤。”

美中关系将融冰？

拜登最近曾表示，他预计两国关系即将“解冻”，但没有提供具体的细节。

上个月，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曾在维也纳和中国负责外交事务的最高官员王毅会晤，双方直到事后才宣布这次长达十个小时的长谈。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会见中国主管外交的最高官员、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2023年5月10日）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外交政策高级研究院何瑞恩(Ryan Hass)对美国之音表示，伯恩斯的秘密访问显示美中双方都有意降低声调，以务实的方式缓和关系。

“华盛顿和北京似乎都在寻找管理两国关系中压力的方法，”他在一封给美国之音的电子邮件中说，“正如中情局局长伯恩斯的访问所显示的那样，高姿态的外交次数有所减少，双方都在加大努力私下解决问题，这是健康的。” 何瑞恩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台湾及蒙古事务主任。

哈德逊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亚太安全研究主任帕特里克·克罗宁(Patrick Cronin)认为，北京接待伯恩斯来访亦显示中国有意缓和关系。

“与中国进行静默的秘密渠道外交由来已久， 它有利于更直接的对话，而不会被误认为是公开的姿态，”他对美国之音说，“而中国政府愿意与伯恩斯局长会面表明他们更倾向于与美国政府对话，前提是这种会谈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保密的。”

前中情局官员伟德宁预计美中关系接下来将继续实现“战术性”改善(tactical improvement)，这主要是因为今年11月美国旧金山将主办今年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峰会。

“两国领导人都希望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习近平希望作为亚太经合组织的主要参与者出席会议，拜登总统也希望他出席，特别是为了展示在不邀请俄罗斯领导人的情况下，中国领导人依然会来出席。”他说。

尽管如此，美中关系大的格局将维持。虽然拜登政府力促两国关系降温、恢复正常对话，但对中国的基本政策被认为不会改变，两国关系中的很多尖锐分歧也不会在短期内消失。美国近年来对中国实施了一系列严厉的制裁措施，到目前为止，白宫尚未有迹象会解除这些制裁。在中国极为敏感的台湾问题上，美国星期四（6月1日）刚刚跟台湾签署了旨在加强双边经贸关系的“21世纪贸易倡议”第一阶段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