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格塞思领导下的五角大楼 一片混乱

美国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思(Pete Hegseth)很是不安。

此前有消息泄露称，赫格塞思曾打算为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举行一次关于中国的机密简报会。鉴于马斯克与中国的商业往来，这一消息激怒了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也在五角大楼内部引发了警惕。

据两名知情人士透露，赫格塞思曾对时任参谋长联席会议(Joint Chiefs of Staff)代理主席的海军上将克里斯托弗·格雷迪(Christopher Grady)喊道：“我要让你上他妈的测谎仪！”赫格塞思要求格雷迪拿出证据，证明他没有泄露关于3月21日那次简报会的消息。

但对赫格塞思来说，这一事件标志着他本已不顺的任期的转折点。知情官员表示，这次泄密事件令赫格塞思更加恼火，并削弱了他对核心顾问圈子的信任，就在那之前几天，这位前福克斯新闻(Fox News)主持人刚刚被披露曾在Signal上未确保安全的群聊中分享敏感军事信息。

此后事情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至少有五名政治任命官员已被解雇或辞职，并且赫格塞思已经表示，他正将其中一些助理移交刑事调查。与此同时，他因涉嫌不当处理机密信息而受到五角大楼监察长的调查。

对于此次争执，联合参谋部未予置评，五角大楼未回应置评请求。

美国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已缩小了五角大楼的亲信圈子。图片来源：KEVIN DIETSCH/GETTY IMAGES

美国国防部长赫格塞思否认曾在Signal应用程序中与妻子及其他人员讨论敏感军事信息，称他分享的内容均为“非正式、非机密的协调信息”。封面图片来源：Douglas Christian/Zuma Press

曾在联合参谋部工作过的官员警告说，五角大楼内部的这种混乱可能影响国家安全。

“在赫格塞思的提名获得确认之前，我就认为他不具备处理这项内阁中最棘手工作所需的经验和技能，而到目前为止，我从他的表现中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推翻这一判断的地方，”曾在前总统小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担任五角大楼高级官员并担任过驻多国大使的共和党人埃里克·埃德尔曼(Eric Edelman)说。

在马斯克简报会计划泄密事件之后，赫格塞思的焦虑不安在一系列新爆料的刺激下进一步加剧，包括他带妻子参加涉及白宫要求五角大楼制定针对巴拿马运河的军事方案的敏感会议，以及他在另一个包括他妻子、兄弟和私人律师在内的Signal聊天群中分享了有关美国在也门实施打击行动的敏感信息。

一位国防部高级官员表示，每一次涉及到五角大楼敏感行动或规划的新泄密事件都会在赫格塞思心中引发新的担忧和恐惧。

川普最近几天与赫格塞思通了电话，并在白宫会见了他，暗示将支持这位国防部长。川普称赞赫格塞思“干得很出色”，并将这些泄密归咎于“心怀不满的员工”。尽管如此，川普已开始向身边的人询问赫格塞思的表现，他的顾问也已经在密切关注赫格塞思最近在媒体上的露面。

据国防部官员和了解五角大楼领导层情况的人士透露，赫格塞思本人则越来越担心川普如何看待当前状况以及自己被解雇的可能性。他花了很多时间打电话争取五角大楼外部的支持，并且在他首次访问亚太地区期间多次开会迟到。

在赫格塞思政治前途面临越来越多疑问之际，他支持了突然解雇多名重要幕僚和长期顾问的做法，尽管这些泄密指控尚未得到证实。他收缩了自己的核心圈子，信任一位即将退役的级别较低的海军陆战队员担任他的最高顾问。知情官员表示，尽管亲近的顾问建议赫格塞思在镜头前保持沉着冷静，但他却选择了“硬刚”，直接回击媒体，强硬地为自己的领导力辩护。

“正如你们可能注意到的，媒体喜欢称之为混乱，”赫格塞思周三在宾夕法尼亚州美国陆军战争学院(U.S. Army War College)发表演讲时谈到五角大楼的动荡时说。“而我们认为这些行动早就应该实施。”

在数周的动荡中，五角大楼负责人赫格塞思的幕僚团队中多个关键职位处于空缺状态。图片来源：KENT NISHIMURA/REUTERS

现年44岁的赫格塞思掌管着预算规模超过8,000亿美元的美国国防部，该部在全球的军队人数超过200万名。该机构的军事预算为全球之最，川普已计划将其预算提高到1万亿美元。

五角大楼官员本周表示，他们不再确定应该与赫格塞思团队内部的哪些人合作，原因是其中一名官员所说的如同“旋转门”的人事更迭。赫格塞思认为，他那些直接面向公众讲话或与士兵一起锻炼的视频和社交媒体帖子，对当前的军队和“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的基本盘具有吸引力。

这些相互交织的危机已导致赫格塞思的最高办公室没有幕僚长、副幕僚长或高级顾问。虽然赫格塞思像川普一样，将泄密事件归咎于“深层政府”(deep state)和根深蒂固的官僚（声称他们想破坏他的议程），但这一系列备受瞩目的解雇行动针对的是他的长期助手，这些人与他认识多年，曾协助他通过激烈的参议院确认程序，后来随他一起进入国防部。

曾在美国陆军国民警卫队(Army National Guard)担任少校的赫格塞思，在上任时是历任国防部长中经验最少的一位，并且非常不信任自己现在领导的这个部门。国防部官员曾希望，即使赫格塞思在执行川普要求整顿该机构的指令时，也能依靠职业官员。

然而，赫格塞思迅速解雇了几名为五角大楼最高领导层服务的长期支持人员，甚至包括最高办公室经验丰富、负责日程安排的人员。他还解雇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海军作战部长以及其他几位将军和海军将领，且未说明原因。

一些被解雇的人员并非悄然离开。

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看到的一段短信交流，国防部副部长史蒂夫·芬伯格(Steve Feinberg)被免职的幕僚长科林·卡罗尔(Colin Carroll)说赫格塞思当时的幕僚长乔·卡斯帕(Joe Kasper)是“一个他妈的懦夫”，卡罗尔认为自己遭解职是由于卡斯帕的缘故。

被解雇的顾问丹·考德威尔(Dan Caldwell)周一否认自己是泄密事件的源头，并声称该调查被用来做文章，针对被解雇的员工。他在接受塔克·卡尔森(Tucker Carlson)采访时说：“整个国防部不能继续被混乱吞噬。”曾在一家私营退伍军人组织与赫格塞思共事的考德威尔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被解雇，也不知道五角大楼正在进行何种调查。

一位国会助手说，国会山的共和党工作人员感到沮丧，因为考德威尔和其他几位被解雇的顾问曾是他们与赫格塞思联系的主要联络人。至少有一位共和党参议员已公开呼吁赫格塞思身边应配备更有经验的工作人员。

赫格塞思周二再次否认他分享了机密信息或战争计划，称那次包括他家人的聊天是“用于媒体协调和其他事情的非正式、非机密的协调”。

在与高级指挥官的私下会面中，一些国防部官员形容赫格塞思上任初期彬彬有礼，对其他人表现出肯定赞赏的态度，这让一些人认为可以与他共事。这些官员说，当赫格塞思打电话通知将军、海军将领和其他一些高级国防官员他们被解职的消息时，他也展露了能让人消除戒心的那种特质。

一些外国官员也发现赫格塞思在闭门会议中出人意料地平易近人，这与他咄咄逼人的公众形象形成对比。巴拿马等国已试图争取赫格塞思的支持，这些国家称他是川普的“红人”，觉得让他为自己国家的利益说话比国务卿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等其他美国官员效果更好。

但他们表示，赫格塞思的团队人手不足，而且近几天人员还在减少。一位国防官员说，赫格塞思的军事助理、海军陆战队上校里基·布里亚(Ricky Buria)最近已寻求从军队退役，以成为赫格塞思最新的助手；这可能是新一波顾问中的第一位。五角大楼还计划将发言人、赫格塞思的老朋友肖恩·帕内尔(Sean Parnell)调入部长的幕僚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