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强推新的和平计划,密集与俄乌谈判,并施压乌克兰接受一些苛刻的条件,例如割让顿巴斯领土。《纽约时报》日前发布了一篇题为《普京将来自美国的“有用的白痴”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文章,抨击特朗普政府的外交政策可耻,其地产商思维不应被运用到外交政策之中来。文章作者是该报专栏作家、三届普利策奖得主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L. Friedman)。
编译文章节选如下:
我相信特朗普总统及其俄罗斯问题特使威特科夫和库什纳真心希望制止乌克兰的杀戮,但他们失败了,而且只要他们继续天真地认为这只是一笔大型房地产交易,认为他们在房地产领域的背景能让他们有优势,他们就注定失败。这种想法在很多层面上都是彻头彻尾的无稽之谈。
首先,没错,你可以说普京在乌克兰也涉足房地产,但他的涉足方式与特朗普、威特科夫或库什纳截然不同。普京在乌克兰的房地产交易方式,就像希特勒在波兰的房地产交易一样。希特勒觊觎领土,并非为了建造酒店或住房牟利,造福当地居民。相反,他觊觎房地产是为了满足其民族主义幻想。普京亦是如此。他对乌克兰人民的福祉毫无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让一群“房地产交易员”担任美国的谈判代表是弊大于利。我们需要的是像基辛格或贝克(James
Baker)那样的政治家,他们能够理解房地产交易与战争和和平之间的区别。房地产交易是双赢的——双方都能从一笔成功的交易中获益。这才是最终目标。而无论是在战争还是和平时期,当一方是明显的侵略者,而另一方是明显的受害者时,双方就陷入了零和博弈。
或者正如里根在被问及冷战应该如何结束时所说的那样:“我们赢,他们输。”
里根明白,房地产交易完全取决于价值(每平方英尺的价格)和利率。他明白,涉及战争与和平的交易关乎推进和维护道德价值观和战略利益。而你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与侵略者妥协。我们与欧洲盟友一起发动了三场战争,包括冷战,以维护我们共同的民主价值观和共同利益的传播——不允许任何不认同这些价值观的欧洲大国主宰欧洲大陆。
我想不出还有哪位美国总统会像特朗普那样,认为美国的价值观和利益要求我们成为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中立仲裁者,而且还试图在这个过程中从双方那里都获利。这是美国外交政策中最可耻的篇章之一,而整个共和党都对此负有责任。
我也想不出还有哪位美国外交政策领导人会像威特科夫那样评价普京,他说:“我不认为普京是个坏人。”
在俄罗斯共产党人看来,威特科夫是“有用的白痴”。
你可以想象万斯这样的孤立主义者会如何反驳:“嘿,弗里德曼,你和你的同伙只想把美国拖入无休止的战争。”
不,抱歉,你找错人了。从这场战争爆发的最初几周起,我就一直在撰文指出,这场战争充其量只能以“肮脏的交易”告终。俄罗斯的体量远大于乌克兰,而且它持续作战的意愿决定了结束战争的前提是乌克兰必须做出让步。这令人悲哀,但却是事实。而且大多数乌克兰人今天也会告诉你同样的话。
但是,正如我上个月所写,一个最大化普京利益、利润和随时重启战争能力的“卑鄙的交易”,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肮脏的交易”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肮脏的交易会让普京保住他已经窃取的领土,但同时西方军队也会驻扎在乌克兰境内,确保他永远无法重启战争,除非他与整个西方开战;这将确保普京不义之财永远不会获得正式的外交承认,从而避免因武力夺取领土而获得奖励;同时,它还能确保乌克兰可以维持其自卫所需的任何规模的军队,并在准备就绪时加入欧盟(但不是北约)。这种肮脏的交易将保障乌克兰和美国的核心利益和价值观。
万斯这样的孤立主义者会反驳说:“我们无力迫使普京同意这种肮脏的交易,而且我们不想与俄罗斯爆发核战争,谢谢。”
之所以无法对普京施压,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你的总统朝令夕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不同的政策,然后又要求五角大楼和国务院临时调整。根本没有政策制定流程,而且似乎至少有5个人同时扮演着国务卿的角色:威特科夫、库什纳、万斯、陆军部长丹尼尔·德里斯科尔,以及一个头衔为国务卿的人——鲁比奥。

任何一位正常的美国总统现在会怎么做?他首先会明白,在任何领域的谈判——无论是房地产还是地缘政治——最终都取决于一个因素:筹码。无论你是购买酒店还是试图阻止入侵,你都希望获得最大的筹码,这样才能在最终的交易中最大化你的利润、利益和价值。
在房地产领域,筹码取决于你拥有多少资金。在外交领域,筹码取决于你能投入多少军事力量,你能给对手造成多大的经济孤立和痛苦,以及,最后但同样重要的是,你能在多大程度上煽动对手民众反对其领导层,迫使其改变路线。
那么,特朗普是如何运用这些手段的呢?他停止了美国对乌克兰购买美国武器的所有资金援助,拒绝让乌克兰获得像“战斧”巡航导弹这样能够真正打击俄本土的关键武器——而这些武器的费用将由欧洲人承担——他还公然撒谎,声称是乌克兰而非俄罗斯挑起了战争。他还公开告诉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如果没有美国的帮助,你们在对抗俄罗斯的战争中“毫无胜算”。
如果特朗普表现得像一位举止得体的美国总统,以美国的利益和价值观为出发点呢?他不会告诉勇敢的乌克兰人他们毫无胜算;他会给他们发牌,最大限度地增加他们的筹码,同时大声告诉俄罗斯人民他们没有未来——普京偷走了他们所有的牌。
那会是什么样的呢?大概是这样的:
“嘿,普京,当你入侵乌克兰,沉浸在你那‘俄罗斯母亲理应拥有乌克兰’的历史幻想中时,世界其他国家正在参与一场很可能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技术革命:人工智能革命。俄罗斯在这场革命中处于什么位置?让我们来看看斯坦福大学发布的全球人工智能活力排名。”
“普京的俄罗斯进入前十了吗?它应该和美国等并列。没有。好吧,它肯定在前二十吧!不。它肯定在前三十!好吧,是的;它勉强挤进了第28名。远远落后于排名第12的卢森堡。卢森堡的人口?大约68万。俄罗斯人口约
1.44 亿——现在还不包括普京派往乌克兰战场上阵亡的约25万士兵,以及自普京发动战争以来逃离俄罗斯的至少
10万名技术人员。”
“我想对俄罗斯人民举个例子:这就好比詹姆斯·瓦特发明了蒸汽机,开启了工业革命,而你们的沙皇却说:‘不,谢谢——我们还是继续用马吧。’”
这场战争让俄罗斯在人工智能领域沦为卢森堡的脚注。
美国总统和副总统的职责——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告诉乌克兰总统他“没牌了”。他们的职责是加大对普京的压力。
这才是我们增加筹码,达成一项“肮脏的交易”(而不是一项卑鄙的交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