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正式迈出了“国家正常化”坚实的第一步。日本防卫厅九日升格为防卫省(即其它国家的国防部),其人事、财政、决策等权力大幅增加,甚至派兵海外也毋须再经国会批准。面对日本加速“正常化”,北京的回应出奇低调,新华社仅称,此举会令人怀疑日本是否会“继续走和平发展之路”,比以往声色俱厉的警告,缓和很多。如此反应,折射出北京对日政策的尴尬和局限。
亚洲时报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九日出席防卫厅升格仪式时已表示,防卫厅升省将成为“在日本摆脱战后体制、建设新国家方面迈出重要的第一步”。安倍言下之意,这是日本走向国家正常化的第一步,下一步应是修改“和平宪法”,解除限制日本发展军事力量、参与国际军事行动的束缚,令日本彻底摆脱二次大战的阴影,变成一个政治、军事及经济都得到平衡发展的地区大国。
二战失败后,日本在美国人监督下制订新宪法,名为“和平宪法”,规定日本不可以发动战争、不可以战争解决国际争端,也不能拥有具备攻击能力的军事力量。所以,日本的最高军事指挥机构要自我矮化、变成地位比内阁部门低一级的防卫厅,其军队则称为自卫队,以示对和平宪法的尊重。面对被“阉割”的痛苦,日本右翼人士及军方,早在一九六四年已建议升格防卫厅,但遭到美国反对。
但时移世易,随着中国的崛起,美国开始意识到日本“经济强、军事弱”的跛足状况,不利其遏制中国的战略。美国希望日本也拥有强大的军力,以支持她在区内抗衡中国势力的扩张。所以,美国对日本升格防卫厅的态度,近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支持日本“国家正常化”。相反,中国、韩国及日本国内的左翼人士,一直反对日本提升军队地位,担心军国主义复辟,再现二战灾难。
事实上,防卫厅变成防卫省后,在运作及财政上更加独立,不仅可直接在内阁会议上提案、提出自己的预算案,自卫队原属“附加任务”的国际紧急援助行动、联合国维和行动,以及军事后勤支持,都会变成“基本任务”,毋须再以个案方式交由国会审议通过。诚如新华社所说,防卫厅升格后,将“挣脱束缚自卫队手脚的‘紧箍咒’,为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世界其它地区事务扫除障碍”。
这种改变,比以往日本修改教科书、内阁成员及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等,对中国应造成更实质及更深远的影响。可是,相对以前,北京今次的反应非常克制。
过去,日本仅仅因为没有“以史为监”,北京已发动舆论攻势,口诛笔伐;今天,日本不仅没有深刻反省二战之罪,还实质性扩军,程度其实严重很多,但新华社仅表示:“人们有理由担心日本能否真正对历史进行彻底反省、继续走和平发展之路。日本的强军动向必然会引起曾遭受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与掠夺的亚洲各国人民的忧虑和警惕。”行文之间,没半点责难之意。北京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的反应更温和,他说:“我们希望,不管日本的政府构成发生么变化,日方能继续沿著和平发展的道路发展下去。”这简直就是“慈母苦口婆心训子”的典范。
为甚么北京的态度会出现这种微妙变化呢?这是北京月前全面调整对日政策的结果。去年九月,安倍晋三接任首相后,胡锦涛亲自拍板,无条件接受安倍访华。自始,北京全力维护中日之间“来之不易”的友好局面,即使日本众议院在去年十一月通过防卫厅升格的法案,北京也没有作出猛烈抨击。
对日本提升防卫厅地位的行动,如何作出恰当反应,确实令北京很尴尬及头痛:如果激烈反对,有可能令中日的和缓关系破局,这事关胡锦涛个人的威信,一旦中关系倒退,说明当初他让安倍访华的决定并不英明正确,没有深思熟虑,缺乏远大目光;如果不作激烈反应,不仅很难向国人交待,也可能变相鼓励日本加速其正常化的步伐,长远而言不利中国的国家安全。怎样才是两全其美的适当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