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男案朝鲜如何翻身？中国是关键

金正男遇害后，言论一边倒地指责朝鲜公开进行国家暗杀活动，朝鲜近来开始奋起反击，除了大使不断否认马来西亚的调查结果，朝鲜23日首次发出官方声音说，将派出律师团队赴马来西亚，完全一副要打一场翻身仗的架势。

朝鲜与马来西亚三大焦点分歧

第一是死因。2月21日下午，马来西亚方面在吉隆坡中央医院门口举行有关金正男遇害案的发布会。马来西亚官方说没有证据显示金正男死于心脏病，没有任何确信致死原因，也不掌握死亡男子生前身体状况。

而朝鲜媒体“今日朝鲜”2月22日称13日该朝鲜国民死亡后马来西亚外交部和医院曾确认死于心脏休克，并通知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引渡遗体。因此，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对死者身份进行确认后提出了引渡遗体的要求。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也多次说死者是自然死亡。朝方23日首次就金正男遇害案正式表态。朝中社刊发的“朝鲜法律专家委员会发言人谈话”称持外国护照的朝鲜公民13日在大马搭乘航班前突然陷入休克状态并在送医途中死亡，委实是一起横祸。

第二是事态政治化。朝鲜称，鉴于死因结论是心脏休克，没有必要进行尸检，况且死者持外交护照享受治外法权，朝驻马使馆已明确表态，“绝对不能尸检”。朝鲜认为13日当天晚上，韩国媒体抛出了该朝鲜国民是被毒杀的言论后，导致马来西亚警方介入了调查，并不顾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馆的反对，对死者遗体进行了尸检。马来西亚方面无视朝鲜方面的正当要求和国际法，坚持进行尸检的行为是对朝鲜自主权利和人权赤裸裸的侵犯。

而马来西亚认为按国际法通行的惯例，持有外国护照，不论是外交、公务或因私护照者，在旅居或居留所在国若非正常死亡，旅居或居留国依国际法上的属地管辖原则拥有调查、刑控等独立司法权。而任何国际法原则的落实,最终将严格依从由居留国的国内法来执行。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称，马警方处置“专业”，依“法治”精神办事，可以看出来，马方在行使这一国际法赋予的权利。

第三是死者是谁。马来西亚副总理扎希德16日曾说，死者是金正男。朝鲜驻马大使姜哲则表示：“死亡男子为金正恩之兄金正男”这一说法毫无根据，除死者护照上所写“金哲”之外，朝鲜大使馆并不知道其他任何名字。

虽然马来西亚后来改口否认死者是金正男，只说死者是金哲。但事实上朝鲜面临着证明谁是死者的难题。一旦死者被认定为金正男，不管他是如何死的，暗杀是洗脱不掉的舆论阴影。唯有证明死者不是金正男或者死者不能认定为金正男才是这场仗最关键的一役。

死因与政治交恶都不是关键

目前的情况是该进行的解剖也进行了，该进行的化验也做了，在事情发生十天后还没有结果。如果是毒杀或者是一般性谋杀，在现代医学条件下不可能找不到原因。即便谋杀是朝鲜所为，这么难查到的谋杀原因亦说明从一开始朝鲜就知道死因难定，否则不可能这样理直气壮说死者并不是死于谋杀。

而朝鲜主张的死者是自然死亡也有漏洞。没有调查权的朝鲜怎么能确认死亡是自然死亡呢？这样一来，如果马来西亚迟迟给不出在医学上站得住脚的死亡原因，关于死因只能处于互相扯皮的状态。

就事态政治化来说，马来西亚会为了一个原因待定的死亡案件被韩国利用和朝鲜交恶吗？朝鲜会为了一起不确定的谋杀案与少有的友好国家马来西亚闹僵吗？纵然如马来西亚一名高级政府官员说，马方正考虑驱逐朝鲜大使，或者关闭它在平壤的使馆。马来西亚为了撇清参与政治的传闻亦不得不接受朝鲜方面的共同调查。

马警方就金正男被刺事件举行记者会(图源：AFP/VCG)

对于马来西亚方面目前认定的这是一起谋杀，越南籍、印尼籍嫌疑人以及逃亡朝鲜和在马来西亚的朝鲜大使馆工作人员，朝鲜是否会在调查后提出异议，都成问题。如果朝鲜不配合传唤嫌疑人，正如马来西亚方面所讲破案可能需要数年。如果数年过去谁还会关心金正男是否是被朝鲜官方谋杀？即便是结果出炉由于案程的漫长亦不会再引发关注。

因此，无论是死亡原因，还是事态政治化，这些都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更不是朝鲜打赢这场舆论翻身仗最根本的点。

中国是变数

最难的点莫过于死者是谁。由于死者是朝鲜人，朝鲜掌握着确认死者是谁的关键钥匙。如果该死者不是金正男，他在朝鲜的亲属是否赴马来西亚认亲完全取决于朝鲜官方的态度，取决于是否有利于朝鲜。从目前来看，死者家属不露面交由朝鲜官方处理对朝鲜来说最有利，因此，死者家属迟迟不出面显然已经与朝鲜官方达成了共识，是朝鲜方面现在非常强硬的后盾。

如果该死者是金正男，那么除了在朝鲜的金家亲属，能够证明该死者身份的就是其在中国的家属了。在这个问题上，中国是否配合是关键。金正男的原配夫人和一名儿子在北京，第二任夫人和一子一女住在澳门。两个家庭都受到中方庇护。金正男案发后中国已经迅速增派了安保。只要中国不松口让金正男家属赴马来西亚，或者说中国持续保持沉默，关于死者是谁就永无法认定为金正男。

如果中国放行金正男家属赴马来西亚，他们的安全将如何确保也是问题，中国是公开出动力量保护还是任其自由前往？在金正男这个筹码被消灭后，中国让金正男家属冒险前往恐怕并不明智。

中国十分清楚，死者一旦确定是金正男对谁也没有好处，朝鲜的被动难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中国的放行会被朝鲜认为是中国勾结敌对势力，这可能会进一步影响中朝关系。而这样做亦不能缓和韩国部署萨德对中国在战略安全上的伤害。

中国的沉默既能会换来对朝鲜善意，也能保证金正男家属的安全，持续使其成为继金正男之后中国的筹码。一言以蔽之，金正男案越静悄悄结束越有利。暗杀间谍这样在国际情报界众所周知的把戏不过是水下涌动的鬼魅，一旦掀个底朝天，相信谁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