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韩美同盟,韩国享受了半个世纪安全与繁荣的安全阀。美国也借助该同盟,得以追求远东的战略利益。最近,由于这一同盟找到了新的“存在理由”,叫人担心。这是因为韩国总统文在寅的自主倾向和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单边主义(unilateralism),让人开始重新审视现有的韩美同盟。双方也许正在这样自问:“难道没有韩美同盟的替代方案吗?”
文在寅的团队似乎比前总统卢武铉的团队更加干练和谨慎。他们似乎从卢武铉提出“反美如何?”的粗鲁言行所导致的负面反射效果中,吸取了很多教训。文在寅的青瓦台甚至劝阻了文在寅特助去华盛顿以“教授资格”乱开嘴炮。但这种小心翼翼,并不能说明韩国运动圈对美国的基本认识有所改变。因此,无论以何种方式,韩美同盟都必然会遭遇挑战。
美国一些人主张应该重新看待韩美同盟。特朗普的单边主义本身,就是质疑“为什么浪费钱去为了别的国家流血”的冷漠思维。评论家迈克尔·奥斯林在《大西洋》杂志上撰文嘲讽道:“朝鲜跟过去曾威胁过美国存在本身的苏联不是一个级别。面对这种对手,将美国城市设定为核攻击靶标是愚蠢的。韩国新政府推迟了完整部署萨德。为了这种同盟国,我们要置美国将士的安危于不顾吗?”
韩国运动圈的“民族民众”对美意识和美国白人社会的自我中心主义,在思想上可能是相对立的,但二者却可以找到具有讽刺意味的连接点。如果韩国运动圈的自主意识和美国白人的美国优先主义发挥出极端的协同效应,则韩美同盟双方都可能被当成“陈旧设备”。那么,美国和中国就可能抛开韩国,对韩半岛随意裁断。最终,韩国将会芬兰化。“大韩民国还能存续下去吗?”的疑问当然会随之而来。“不至于吧?”……但这取决于韩国的行动,谁都不能保证不会“大意失荆州”。
在这种不确定性的背景下,美国外交关系协会(CFR)资深研究员斯科特·斯奈德,在6月30日的文章中写下了这样的结尾:“文在寅总统和特朗普总统似乎都在梦想韩美同盟的替代方案。但就这次的首脑会谈来看,他们似乎承认了在朝鲜相关问题方面,除了韩美同盟没有其他替代方案。”在美中日和韩朝彼此纠结的东北亚政治中,文在寅无法完全回避美国的杠杆作用,美国也需要韩国的合作以应对朝鲜和中国。因此,他的文章标题名叫《韩美同盟在文在寅和特朗普时代也将残存下去》。
然而,世间之事不会只按照斯奈德的合理性选择发展。只需轻轻剥开合理性的外衣,下面就是沸腾的熔岩。今天的韩国政治,正随着群众直接行动的熔岩而奔流。在代议制-制度权-精英领导力的没落之下,更为激进的群众指责“进步政权并不充分进步”,他们占据广场,包围了美国大使馆。还有人说:“要举着蜡烛横扫美国。”李洛渊总理说要成为那片烛光的工具。那么,反过来,韩国也阻止不了质疑“为什么要保护这种韩国?”的美国反韩示威队伍包围韩国大使馆。韩美同盟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文在寅在科尔伯基金会的演说中,建议签订韩半岛和平协定。金正恩肯定会说:“南朝鲜退出,这是我们和美国的事。”这时,随着美国舆论倒向接受和金正恩直接交易的一边,韩国就会成为离群孤雁。相反,美国用更严厉的制裁或动用军事选择,也会为“文在寅的阳光”蒙上乌云。因此,就文在寅政府而言,坐在新阳光政策的驾驶座上,就必须在参与同盟国“让朝鲜的坏行为付出惨痛代价”的决议方面先行一步。习近平称朝鲜为血盟,普京也拒绝了安理会的对朝声明——在此情况下,韩国的靠山除了传统的同盟关系,还有什么?感觉韩美日脑的联合声明也有来迟一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