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老夫妇的致命美国探亲

　　五月初，成都这座以休闲著称的中国西部城市繁花似锦，相比之下，青羊区的优品道小区某五楼的一家住户却是一片死寂，闷热的初夏，门窗仍然紧闭。门口辟邪求吉祥的两条树枝已经干枯，因为无人照料，阳台上满是尘垢；去年还灿烂开放的山茶花，现在却是枯枝败叶，枝叶残骸散落一地。

　　人走花败，房子的主人——刁爱萍和张蜀夫妇4月中旬被华裔女婿枪杀，一场致命探亲旅程后，这对夫妇魂归他乡。

　　“畜生不如的东西把我爸妈害了”

　　“哎呀，糟了！”4月14日下午，成都青羊区优品道小区的老人江先生点开新闻网站，看到一则华裔男子杀害岳父母消息。消息里有被害夫妇名字的拼音，文中还描述了华裔嫌疑犯卡米内罗·汪(汪勋厉，音译，Xunli Wang，或Caminero Wang)的家庭特征，尤其是家中三个小孩分别为八岁、六岁、三岁。对上死者的种种特征，江老先生一个激灵，难道是隔壁的刁老师夫妇？他连忙把消息发送给自己的女婿沈先生，让他向众人求证。

　　4月21号是小区老人协会成立两周年的纪念日，小区一众老人本想在21号为夫妇接风，连通知都发给社区里的人了，但这一切都因为俩人被害而戛然而止。

　　刁氏夫妇消息传到国内后，社区内一片唏嘘之声，社区老人纷纷写诗悼念：“暮春四月雨纷飞，洛杉矶惊报恶讯”、“恶婿枪杀岳父母，人伦惨剧骇世人。”、“可怜双半孙儿女，天下父母裂胆寒”......

　　社区模范夫妇 家庭经济宽裕

　　“刁老师和张老师是小区公认的模范。”在大家的眼中，刁氏夫妇感情很好，跟社区的人相处融洽。夫妇俩2008年入住优品道社区，其为人和人品都有口皆碑。刁爱萍原来在成都三原外国语学校当生活老师，去年才退休。

　　从成都三原外国语学校毕业的学生肖肖告诉记者，刁老师特别温和和蔼，字写的特别好，学校海报什么的，许多都出自他之手。他平常见到认识的学生都会笑呵呵地打招呼，有时走在路上，他还会叫学生昵称。而且他几乎不会批评学生。学校的学生对刁爱萍的印象都特别好，听说以前他还教周末留校的同学做糖醋排骨。

　　比起刁爱萍，社区中的人更熟悉刁爱萍的妻子张蜀，张蜀买断了工龄提前退休，跟社区的人接触较多。张蜀虽然已经60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她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喜欢跳舞，是小区老年舞蹈队的骨干，擅长打太极拳，负责小区武术健身队的日常训练。“张蜀唱歌、跳舞、武术样样俱到，我们小区的人经常开玩笑说，她是小区的形象大使。”提起张蜀，大家几乎都赞不绝口。

　　张蜀热心公益，小区的老人协会最近在地方民政局注册了一个叫“互助之家”的公益团体，张蜀和刁爱萍夫妇本来打算4月20号回国。李主任跟张蜀商量，因为“互助之家”的一些事情非要张蜀回来处理不可，刁氏夫妇这才把回国日期提前到了16号。

　　刁爱萍夫妇家经济宽裕，夫妻两人的退休工资不菲，他们所住的社区，是成都较为高档的社区，小区一位住户说，“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缺钱”。除了自己居住的房产外，他们在附近小区还有一间门面房供出租，每年至少有大几万收入。据另一社区老人透露，这对夫妇还在中国海南省买了一套度假房，刁爱萍甚至在三原外国语学校还有少量股份。”

　　华裔女婿神秘陌生 邻居从未见过

　　成都优品道小区某栋住宅，隔着不到五米的走道，邻居沈先生跟刁氏夫妇同住五楼。沈先生和家人均表示，住在小区已经也有七、八年了，但从来没有见过刁氏夫妇的女婿汪。据称，连刁丽姨妈等也对刁丽丈夫的印象不深，他们也只是在两人婚礼上见过一次她的丈夫。

　　中国的传统而言，亲戚邻里之间有事没事常走动是习俗，但对于刁家的亲戚和邻居来说，美国华裔女婿显得有些神秘和陌生。自刁丽嫁去了美国，其丈夫汪跟国内亲戚几乎都没有来往，大家对刁丽丈夫也所知更少。只有刁丽表哥曾跟社内的人说，刁丽丈夫在军工企业工作，这类工作多涉及机密，不太方便回中国探亲。

　　不过，刁丽倒是经常带着孩子回国，几乎每生一个小孩都会回一次国。2013年，刁丽跟丈夫因为一次家暴案产生了嫌隙，闹得都快要离婚了。最后，刁丽带着公婆和三个小孩一起回到了成都，这是刁丽最后一次回国，她在国内呆了整整2年。

　　这2年期间，丈夫汪也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事实上，在家暴案发生后，汪就离开了军工企业，按常理说，虽然跟妻子分居但并未离婚，况且父母妻儿都在国内，回国探亲也算是情理之中，可这位陌生的华裔女婿从来没有出现在亲邻的视野中过。

　　也许，对于外向开朗的刁氏夫妇来说，女儿这段聚少离多的“搬运婚姻”是个苦涩的心结，难以向外人诉说。跟张蜀关系较好的老人协会会长李梦碧透露，她曾经问过张蜀，为什么女婿不回来看看小孩，张蜀说女婿工作忙。当时，张蜀的回答显得极为无奈，李梦碧还不解的追问，美国不比中国，工作和休假期分的很开，可以利用假期来看家人。对此，张蜀不发一言，陷入了沉默。

　　刁丽每次回来都哭 为女儿再赴美

　　在众人眼中，遇害夫妇81年出生的女儿刁丽，白净高瘦，性格文静，知书达理，爱笑但话不多，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80后女孩，在家带几个孩子、洗衣服、做饭、干家务，什么都干，这么勤快，基本上是很少见。”说起刁丽，社区人对她印象颇佳。

　　据社区老人回忆，有一次刁丽和大家一起郊游，刁丽带着两个小孩，社区的唐先生看刁丽太累，就帮着把孩子抱起来，刁丽一直推辞不答应。最后唐先生抱起了孩子，刚刚一会儿，她就把孩子抱了过来，还抱歉的说，“唐叔叔，孩子太重了。”似乎，她不想过多麻烦别人。

　　多位社区人士证实，刁丽回国期间，跟着父母和公婆一起抚养孩子。大多数时候，刁丽跟父母住在一起。刁爱萍曾经患过一次脑膜炎，“刁爱萍得病的时候，才把孩子白天送到爷爷奶奶家，晚上又是回外公外婆家住。”

　　据说，女儿刁丽和孩子买衣服、吃饭等日常开销大部分都由刁爱萍夫妇负担。刁丽的公婆也住在附近的小区，但该小区业主委员会的王姓负责人透露，事发前他们已搬离了该小区。有一次，张蜀还把社区里的刘女士请到家中，因为刘女士的儿子曾就读麻省理工大学，前几年才回国。张蜀跟刘女士讨论起国外生活，多次欲言又止，感概良多。刘女士说，对于女儿的婚姻，从张蜀的谈话中看出她的无奈，并不是说想把女儿嫁到国外去享福。

　　“刁丽每次回来的时候哭，走的时候也哭。”张蜀曾告诉社区里的李梦碧，女儿刁丽决定回美国前挣扎很久。据说刁丽还没有拿到美国绿卡，因为辗转在美中两国之间，刁丽的大女儿没上学前班就直接读了一年级，国内课程跟不上。考虑到国内课业压力大，美国课程相对轻松，在父母和公婆的劝说下，几经权衡，女儿刁丽才下定决心回美国。

　　踏上不归旅程 微信少提美国生活

　　去年底，跟着女儿和三个外孙，刁爱萍夫妇第一次来了美国。走之前，他还跟隔壁邻居沈先生的妻子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很快会就回来，请邻居代为照料家里的事。但没想到，这次海外探亲，却成了这对夫妇的不归旅程。

　　“他们从来不说在美国的事。”赴美期间，一向外向开朗的刁氏夫妇甚少提及在美国的事，不同于去国外探亲的人爱晒旅程，刁爱萍夫妇从未在朋友圈晒出在美国的生活照片，也绝口不提跟女婿相处的情况。

　　优品道社区的几个微信群，每天下午，既是美国的早晨，大家都会收到刁爱萍的消息，消息大多是修身养性类，跟家庭生活无关。刁爱萍个人微信主页上，最后一条微信也是在美国探亲期间发出，但内容却是他和妻子在国内古镇旅游的照片。

　　“老了，真好！”13日，刁爱萍在社区的微信群中，最后一次转发文章，文中说，走过人生的一半或三分之二，犹如戏剧接近高潮，演得好环都在其次了。不料，一语成谶，美国时间4月13日晚8点30分，洛杉矶西柯汶纳东瓦胡1300号街区传来连续枪响，刁爱萍夫妇倒在了血泊中。

　　洛杉矶枪杀案不久后，微信群里，不知道消息的人还在留言喊话：刁爱萍、张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嘛？刁氏夫妇遇害消息传来，社区里许多老人血压上升，整夜失眠，大家悲痛欲绝，愤怒的表示，“那个姓汪的女婿怎么下得了手！”，“希望美国法律还刁老师和张老师一个公道”，“杀人偿命，严惩凶手，判死刑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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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无表情 王勋厉首次传唤 想请私人律师遭拒

　　涉嫌开枪打死岳父岳母的西柯汶纳华裔居民王勋厉(音译，Xunli Wang，或Caminero Wang)5日接受波莫纳高等法院首次传唤。王勋厉在法庭上要求公辩律师告诉法官，他想聘请私人律师，但遭到公辩律师拒绝，王勋厉想自己向法官提出请求，但被法警强行带出法庭。

　　5日上午9点，王勋厉身穿蓝色囚服，内罩白衬衫，双手反铐在身后，在法警的押解下被带进波莫纳N法庭。他目露冷光，秃头，络腮胡子，冷眼环视四周，看了一眼旁听席中前来看他的几位亲友，面无表情。

　　女公辩律师称自己手头案子很多，需要时间审阅王勋厉的案子，所以建议将传唤庭延至6月30日。她的请求得到了法官塞尔瓦多·瑟纳（Salvatore T. Sirna）的批准，并根据检辩双方的意见，将首次预审时间设在8月30日。

　　女检察官吉米尼兹（Sandra Jimenez）表示，鉴于被告夺去两条人命，案情重大，检方已向法官提出不得保释的请求。“王勋厉有两条人命，按律当判死刑，但检方现在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提出死刑的诉讼。”因为王勋厉听不太英语，法官决定6日重审一次，并根据被告的请求，为其提供一名中文翻译。王勋厉让公辩律师转告法官，他想请舅舅帮忙聘请私人律师，但被她拒绝。王勋厉还想争辩，但被法警强行带出法庭。

　　现场曝光 嫌犯疑补枪杀岳父母 子弹穿透地板

　　汪勋厉（音译，Xunli Wang）涉嫌枪杀岳父母刁爱平与张蜀的现场曝光，两名受害人被枪杀地点在汪勋厉西科汶纳市住宅二层楼梯口处及二楼过道尽头，两人被杀地点相距约20英尺。根据弹道走向判断，汪勋厉涉嫌在受害人中枪倒地后补枪射击，枪弹穿透人体后再穿透二楼地板及一楼门厅顶上的天花板。

　　从4日起，与地方警局有合同关系而专事清理犯罪现场的公司被允许进入汪勋厉与其妻子刁丽西科汶纳Oahu街1316号的住宅，开始清理案发现场的血迹，以及被枪弹破坏的墙壁、地板及天花板等。住宅内至少有一处地板及天花板因被枪弹击穿而被更换过。虽然4月13日案件发后，汪家住宅二楼的窗子一直开着，可接近汪家半开着的门时仍能闻到一股怪味。

　　据现场工作人员表示，两名受害人留下了两滩血迹分别在二楼，一滩血迹接近主卧室的楼梯口处，另一滩血迹在二楼连接主卧室与其它两间卧室的过道尽头。工作人员Rod表示，两滩血量很大，应是受害人被射杀的地方。

　　5日上午正在拆除靠近主卧室楼梯口处地板及一楼门厅处的天花板的Rod说，由于嫌犯曾朝地板开枪，子弹穿透了二楼的地板及一楼的天花板，故只能将被枪弹破坏的部分拆除，更换新的建筑材料。他说，他是获得了房屋女主人的许可才开始其住宅内的清理工作的。

　　Rod说，他及他的公司专门从事清理犯罪现场工作多年，汪勋厉涉嫌岳父母案是一桩他所见过的惨烈的案件之一。他表示，从近距离朝地板开枪的情况判断，不排除嫌犯在受害人中弹倒地后，又近距离垂直向朝受害人补枪射击，为此子弹穿过二楼地板及一楼门厅天花板后落在了一楼门厅的地板上。Rod说，打穿地板及天花板后落在一楼地板上的子弹不少于两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