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九月,中共总书记胡锦涛访深圳莲花山,植下金桂树。深圳当局不敢怠慢,架起大伞,为金桂树遮烈日,挡暴雨,伞上无形的「阿谀奉承」四字,最近经传播界报道,道尽了新中国官场特色。
同时,二零零八年开始,在薄熙来主政之下,重庆市豪掷一百八十亿元,广栽银杏树;现在,薄熙来失势系狱,当局就斧斤四出,把银杏树砍伐殆尽。那丁丁伐木声,隐约是一首「荣枯炎凉」曲,和深圳那柄大伞互相辉映。
毛泽东说:「秦始皇算什么?我们超过秦始皇一百倍。」他说得对。《史记》卷六载:秦始皇上泰山祭天,下山遇暴雨,随从见路旁有大松五株,枝叶茂密,亭亭如盖,就拥始皇到树下避雨。始皇认为松树护驾有功,「因封其树为五大夫」。但是,当时没有人懂得为五大夫打伞,以博始皇欢心。
又始皇沿长江到湘山祠,狂风忽起,舟楫难渡。始皇归罪祠中女神湘君,下令三千人「伐湘山树,赭其山(树木伐尽,露出赭红色土壤)」。但湘山树木毕竟不用一百八十亿元人民膏血栽种,那伐木声透露的,也只是一个暴君的愚昧,而不是整个政党的翻云覆雨。这都是中共超过秦始皇百倍的明证。
胡锦涛的金桂以及薄熙来的银杏,使我想起旧中国两株名树,一株叫甘棠,一株叫精忠。
周成王年间,召公治陕西,兼爱无私,甚得民心,曾经巡行乡邑,坐棠树之下,听讼听政。他死后,百姓怀德,「棠树不敢伐」,还作《甘棠》诗告诫子孙:「蔽芾(茂盛)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这是召公当年听事的地方)。」(《史记》卷三十四、《诗经.召南》)
南宋岳飞廉洁爱民,天下归心,在杭州大理寺风波亭遇害那天,亭畔一株柏树据说同时枯死,但「枯而不仆,虚中实外,坚如铁石」,民间誉为精忠柏,直到清朝同治年间,仍然获百姓敬仰,无人砍伐(俞樾《精忠柏台记》)。
今天,胡、薄植树,赢得民间什么评论,看看互联网上留言,就很清楚:「胡主席手植的树,至少应得正部长级待遇啊!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一百八十亿元种银杏树,拔掉大概又要一百多亿,这钱花得够冤,又不知肥了多少干部。」以甘棠树、精忠柏和胡、薄的金桂银杏相比,什么叫馨香,什么叫腐臭,显而易见。
当然,中共领袖根本不在乎民间毁誉,更不在乎史家月旦。否则那金桂银杏象徵的一切,他们怎会乐而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