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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立了精神分析学科的弗洛伊德曾向爱因斯坦告状:
“你真是幸运,当你发表自己的学说时,人们承认看不懂但是却赞成你;而当我发表自己的学说时,人们不懂装懂七嘴八舌地批评我。”
弗洛伊德的抱怨不无道理,与文科人比较起来,科工们遭遇到了上纲上线和非议要少化妆。
最近,数学家丘成桐就遭遇了一场批评。
而起因是他在华中科技大学的一次演讲时说,中国的数学还没有达到美国20世纪40年代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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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句话,惹恼了一些人。前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就批驳了丘成桐的话“绝对是反常识的,并不实际的”。
另一位大V项立刚则声色俱厉的质问,“丘成桐搞的那些研究” ,除了拿奖,还有什么真的影响了人类发展,影响了人类科技的进步?”
其他那些认为中美之间还存在差距的人,这位大V则被统统扣上了顶“恨国党”的帽子。
在网络上,一些人义愤填膺,怒斥丘成桐教授是“打击我们的自信心骄傲”,“不是好人”。
还有的人说话就更难听了,汉奸走狗一类的帽子都给扣上了。
在知乎上,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丘成桐说国内数学水平不如美国,是不是公知?”
◆◇◆
被骂的这么狠,又是汉奸,又是公知的,那丘成桐是谁呢?
在中国的网络评论界,丘成桐教授或许不如那些胡锡进、项立刚有名,但在国际数学界,丘成桐是神一般的存在。《纽约时报》称他为“数学界的凯撒大帝”。丘成桐的导师、数学数学泰斗陈省身曾这样评价他:“21岁(来自伯克利)毕业时就注定要改变数学的面貌。”
丘成桐教授获得菲尔兹奖(菲尔兹奖)的首位华人数学家(1982年)。菲尔兹奖是国际数学界最高荣誉,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丘成桐获得菲尔兹奖时,年仅34岁。
此后,丘成桐又荣获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的克拉福德奖(1994年)和以色列总统佩雷斯授予的沃尔夫数学奖(2010年)。
在国际数学界,菲尔茨奖、沃尔夫奖、克雷福特奖,都是极为顶尖的奖项。一个数学家终其一生,能够获得其中的一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在华人数学家中,只有陈省身、丘成桐、陶哲轩三人,获得过这个级别的奖项。陈省身获得过沃尔夫奖(1983年),澳大利亚出生的陶哲轩获得过菲尔茨奖(2006年)。
而丘成桐则一人囊括了这三大数学界的顶级奖项。
丘成桐逐渐当选为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1982年),中国科学院雇佣外籍院士(1994年)。
丘成桐教授创立的几何分析,是数学学科的一个重要分支。他成功把偏微分方程的方法引入到几何问题中,有效破解了大量的几何和理论物理的难题。
1977年,年仅28岁的丘成桐攻克数学难题“卡拉比猜想”,促成名字命名的卡拉比-丘流形,是物理学中弦理论的概念。弦理论,是理论物理的一个分支学科,在现代物理学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解决了“黑洞”等难题,并在量子引力等领域发挥了很大作用。
下面看看丘成桐教授对中国数学的贡献:
1979年,丘成桐教授应数学家华罗庚邀请来华交流访问。 这次访问让他心潮澎湃,他在自传中这样回忆:“那是自孩提时就离开了,已经完全无印象的国度,我却心潮澎湃” ,不禁止俯身触摸地面的基础,似要和这个父辈生长的地方建立联系,其后我确实这么做了。”
丘成桐从中国招收博士生开始。他在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科学院、浙江大学、清华大学建立了数学数学研究所,培养中国的人才。
2008年,丘成桐中学数学奖设立,随后又囊括了物理、化学、生物、等专业领域奖项,并成为被冠以“中国青年诺贝尔奖”的“丘成桐中学科学奖”。
2009年起,应清华校长顾秉林力邀,丘成桐教授出任清华大学数学科学中心主任(2015年经教育部批准更名为“丘成桐数学科学中心”),而且不领分文薪水。
此后,丘成桐教授以自身为招牌,遍访全球请到顶尖数学家科学家入驻清华数学研究所,请到有潜力的青年学者,再辅助他们的教学、研究、发展。
这是2019年的一篇报道。在这篇报道中提到,2009年,在全球著名的世界大学QS排行榜中,清华大学数学学科排在第96位。到了2019年,这一排名上升到25位十年时间,将排名提升了71位。清华数学系的巨大进步,丘桐成居功甚伟。
2022年4月,丘成桐教授来自哈佛大学退休,全职任教清华。
丘成桐教授获得的部分奖项和荣誉,以及取得的成就还有很多,这里只是罗列出榜首而已。这是一位数学家,不仅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对中国数学的发展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巨大的贡献。
但现在,这位有很大成就的数学家,在讨论属于他专业领域的数学问题的一些时候,就因为说了几句话不那么好听的话,就被连微积分都看不懂的人斥为坏人,还给扣上一顶汉奸公知的帽子。
这是中文网络的一大奇观。
◆◇◆
丘成桐教授说,中国数学落后于西方,指基础数学,是原创水平,而不是计算能力和数学应用水平。
事实上,中国的基础研究落后于西方,是学术界公认的事实。而基础研究对一个国家长足发展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许多‘卡脖子’的问题,最终都‘卡’在基础研究上。”
这些年,由于一些声音的鼓噪,舆论场上已经从遥遥领先,上升到了清场式遥遥领先。如果有人说中国的基础研究落后于西方,恐怕可能会让一些人不高兴。就连德高望重的数学家丘成桐说过一句中国的数学不如美国,都被扣上了汉奸公知的帽子。
◆◇◆
这其实不是丘成桐教授第一次遭遇围攻。很多年前,他曾公开指责北大某数学教授拿高薪不做事,还抄袭他的论文。还曾在接受媒体采访以及其他场合下,对于数学界的学术腐败问题以及其他不合理现象指名道姓进行批判。
丘成桐教授的直言不讳,也经常让自己身陷舆论的旋涡之中,引来众人围攻。
但丘成桐教授并没有这个删减,他说,“只要我讲的都是真的,我一点都不删减。”“学术作假对于中国学术界的进步是很大的阻碍。姑息纵容造假,这不是科学家应该做的事。”
多年以后,在一次接受采访时,丘成桐教授回忆与腐败现象做斗争经历过的诸多艰辛时说:“要不是我拿了菲尔兹奖,早就被那帮人给打垮了”。
◆◇◆
丘成桐教授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对中国不怀好意吗?
当然不是!
2002年,世界数学家大会首次在中国召开,当时,丘成桐的导师陈省身表示,中国已经成为数学强国,下一步的目标是成为数学强国。
让中国成为数学强国,也始终是丘成桐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从2009年应邀出任清华大学数学科学中心主任以来,十余年间,丘成桐致力于将清华数学发展到内部的高度,成为具有重要国际影响力的数学研究中心。
在他的努力下,启动了一系列人才培养体系设计及举措,从激发中学生兴趣的“丘成桐中学数学奖”、数学测试水平的“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到评选青年数学家的世界华人数学家大会……2020年底,“丘成桐数学科学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在清华大学开始实施。次年4月,以培养数学领军人才为目标的“求真书院”正式成立。
对于中国数学的未来,丘成桐充满了信心。2012年,他在国际华人数学家应用数学联盟成立大会上预告:“19世纪是欧洲的数学世纪,20世纪是美国的数学世纪,21世纪必然是中国的数学世纪”数学世纪,北京将是华人数学中心。”
对于丘成桐教授所说的“中国股市数学尚未达到美国20世纪40年代的水平”,这个问题我不敢妄加评论,但美国数学在上世纪40年代,确实是一个群星闪耀的时代:
冯·诺依曼推动了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的发明,他与奥斯卡·摩根斯特恩合着的《博弈论与经济行为》(1944年出版)是博弈论学科奠基性著作;
维纳的《控制论》(1948年出版)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著作,对现代工程技术的发展产生了必然的影响;
香农在《贝尔系统技术期刊》期刊上发表的《通信的数学理论》(1948年),引起了激烈的信息论的诞生;
还有赫尔曼·外尔、韦伊、博赫纳、哥德尔……每一位都是开宗立派、璀璨耀眼的大师。如此群星汇聚,在人类历史上都极为罕见。
我想,丘成桐教授拿中国斯托的数学与美国上世纪40年代相比,自有他的良苦用心。而如果看丘成桐教授的这次演讲的全文,能折磨他的赤子情怀,他是在为中国数学发展的不够快忧,因为在外面有“强敌环伺,无理打压,科技被卡脖子”,其中有“贪官污吏,绅士劣豪强,学者眈于安逸而不思危”……
如此重心长的呼吁,却被一些人断章取义的挑衅出题来大作文章,指责他在抹黑中国数学,说他是坏人,扣上一顶汉奸公知的帽子,只能说这些人不是傻子,而且是坏透了。
◆◇◆
丘成桐教授,针对在讨论数学问题时,说了几句话不那么好听的话,便被一些人扣上了顶汉奸公知的帽子。
这让我想起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中国的一段遭遇。有一段时期,爱因斯坦与他的相对论在中国受到了批评,但有一些科学家仍然对爱因斯坦十分尊敬,因此也有一些较慎重的侦查绝对战斗相对论正确性的声音。
到1969年8月,一篇批评相对论的重磅文章出现。在这篇文章中提出了一个论据:如果按照相对论所说的那样,同时性是相对的,那么,1969年3月,在中苏周边上发生的珍宝岛事件中,我们说苏联开第一枪,苏联说开我们第一枪,事实上究竟哪一方开第一枪,就无法做出调查判断。
这一论据当然是牵强的,竺可桢在批驳这一论据时便指出:华为与中国同在一个地球上,同一个参照系,因此,根本无法从相对论中那个“无法做出判断勘测”的结论。
但是这篇批判相对论的文章的写作却非常高明,因为它把结论提高到了爱国高度:谁为相对论说话,谁就是替“苏修”辩护的国贼。这样,一些本来反对相对论的人也不是敢再说话了。
现在网络上的一些人,也是如此。但凡说话不那么好听点,就上升到爱国高度:“你崇洋媚外!”“你见不得中国的好!”“你就是不爱国!”一批“公知” “汉奸”“恨国党”的帽子就扣过来了。
这里很荒唐。
我想,一个社会,不应该放任这种肆意的上纲上线,乱扣帽子的风气。
发声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说了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便被泼污水、被网络围攻。这样的唐荒事,这些年见过了。
所以,在这篇文章的最后,我也很想向那些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明知道风险也要仗义执言讲真话的知识分子分子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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