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布什总统最新的国情咨文看来丝毫无助于把他从伊拉克泥沼中拯救出来,也无助于挽回美国越来越低落的国际形象,而他个人的民意支持度更是持续下滑,跌到入住白宫以来的最低点。
国情咨文重点依然是伊拉克问题,但是,在已由民主党占据多数的两院,共和党的布什气势已大不如前。他语气近乎哀求说,美国正在伊拉克实施“新战略”,请国会给新战略“一个实施的机会”;他也强调,美国在伊拉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的后果将是严重和深远的。布什说得没错,美国在伊拉克确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全球反恐行动可能土崩瓦解,国际安全将陷于危境,这是为什么主流舆论甚至中东许多国家都反对美国草率从伊拉克撤兵。但是,之所以有今日,布什本人又岂脱得了最大责任?他重用的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等一批大将在过去几年目空一切的蛮干,是造成他今天苦撑最后两年任期的重要原因。如今,既不能撤兵一走了之,又无法大量增兵把伊拉克从内战边缘拉回来,甚至共和党老臣贝克等人拟定的逐步脱身计划也派不上用场,如此困窘的布什,其实已没有战略可言,难怪民主党参议员韦布毫不客气的说,布什根本没有“新战略”,美国现在需要的是“新方向”。
无情的民意,使布什的跛脚鸭形象更无所遁形。从几个民意调查看,美国过半民众不满布什在伊拉克等问题上的政策“正朝着错误方向前进”,在美军伤亡日多的压力下,更有约三分之二的美国民众认为伊拉克战争是个错误,应减少驻伊拉克的军队人数。《华盛顿邮报》22日公布布什发表国情咨文前的民调,结果即显示总体支持率下降至33%;多达51%的人第一次表达出对布什执政表现强烈反对。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民调更显示他的支持率只剩28%。在如此不堪的情势下,布什已无法掩饰窘境。去年的国情咨文,他还坚称美国“正取得胜利”,“胜利之路会带我们的军队回国”,而今年,他只能期待“把局面带向胜利”。即使国会同意他在5年内将军队规模扩充9万2000人,也难掩兵源不足的忧虑,否则就无须寻求设立志愿民兵部队。
残酷的现实是,一如布什自己承认的,“反恐战争是几代人的斗争”,因此需要美国国会两党加强合作,共同努力。布什也尝试向民主党人表达合作意向,在民主党感兴趣的内政问题上提出一些倡议,例如平衡财政预算,开发替代能源和提高能源效率,将汽油消耗量压缩20%,减少对进口石油的依赖,到2027年前将国家战略石油储备量提高一倍,以及通过减税扩大医疗保险的覆盖面等。然而,布什的国情咨文并没在遏止温室效应等根本问题上有多少着墨,反而强调降低对国外石油的依赖是为避免成为敌对政权袭击的目标。而在此之前,有分析已指出,美国正设法压低油价以免盛产石油的俄罗斯、伊朗等国大赚油钱。综合来看,布什提出减低对石油的依赖,反而更像是防备甚至准备在中东开战的战略,隐隐然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布什的窘境最多只是两年,但是,如果他的政策继续“方向错误”地重军事轻外交,则美国陷入困境的时间恐怕就不只两年了。BBC在全球25个国家进行的最新调查显示,美国的形象大幅滑落,约一半受访者认为美国在国际上的作用是负面,四分之三受访者反对它的伊拉克政策。因此,布什没有太多选择了,他的“新战略”应该是放下身段,力使美国朝野真诚合作,找出兵不血刃而又能促成伊拉克乃至整个中东走向和平的道路,这样才可能将美国救出困境。(联合早报社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