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岩：《美国之音》的“内部人”如是说

万维读者冼岩来稿：拙作《杨帆是“御用文人”吗？》一文发表后，令一位据说姓任的先生大感愤怒，痛斥笔者“低劣手法”、“不知所云”。这位任先生明显是与《美国之音》有关的“内部人士”，他连笔者所批评的《杨帆事网上争说 自由派多有批评》（以下简称《杨文》）一文，是“一篇香港记者为美国之音写的一个报道”都知道。平心而论，任先生关于《美国之音》报道客观性的说法有其道理。虽然也存在明确的倾向性，但作为开放社会的媒体，《美国之音》对待“有害信息”的态度，确实不是国内官媒可以相比的。根据一篇文章的写法，就界定一个媒体的做法，这是笔者的以偏概全。

但具体到《杨帆事网上争说自由派多有批评》这篇文章，笔者所谈的问题仍然存在。首先是报道的平衡性。难为这位任先生眼力那么好，竟然从《杨文》的夹缝中找到了3处“支持杨帆的声音”。但一处是杨帆自己在说，一处是《北京青年报》记者解释自己的报道，都与“网上争说”够不上边。惟一够得上的，只剩一处，而且还是以“有人为杨帆辩护说”的名义出现的。

反观《杨文》介绍自由派一方，不但个个有名有姓，而且长篇大论，旁征博引。一篇话题性的报道，对双方观点的表述，篇幅相差至少10倍以上，这怎么也说不上“客观、公正”吧？怎么也没资格还指责人家《北京青年报》“报导失衡，误导舆论”吧？怪不得就连那位任先生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于是很贴心地为《杨文》作者找了个台阶：“很明显，这本就是一篇报道自由派对此事反应的新闻”——真的是这样吗？文章标题是《杨帆事网上争说自由派多有批评》，主题究竟是“网上争说”，还是“自由派对此事的反应”，相信“理解力达到小学以上的人，都应该看明白吧”？如果《杨文》作者曾经私下告诉任先生说，他报道的主旨就是“自由派对此事的反应”，那么他就是在以标题误导读者，让人误以为，自由派的观点就代表了“网上争说”。

再说“御用文人”。《杨文》关于御用文人的说法，主要引用刘晓波《杨帆教授又拿国家安全说事儿了》一文。从刘文看，合符逻辑的解释是：杨帆原来就曾拿国家安全说事，是典型的“御用文人”、“打手”；现在又拿国家安全说事了。但任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似乎另有一种超乎常理的逻辑。按照他的说法：“自由人士批杨帆是[御用文人左派打手]的原因是，杨帆在《冰点》周刊被封杀的事件中，充当官方围剿自由派学者的打手；在官方围剿西山会议事件中落井下石，迎合强权要求严惩参与者等一系列事件”。

对这段貌似官冕堂皇的说法，无非可以作两种解读。其一，杨帆竟然批了“自由派学者”，所以是“御用文人左派打手”。这说明“自由派学者”的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摸就得被扣上大帽子。至于“自由派学者”如刘晓波，今天批这个、明天批那个，那当然不属于被谁“御用”，也不能叫“打手”，而是得尊称一声 “斗士”——谁叫人家是“自己人”呢？

解读之二是，由于杨帆批了被政府处理过的人，甚至“要求严惩”，所以是“落井下石”，“充当官方围剿”的“打手”，属于“御用文人”无疑——这就奇怪了，官方每年查办那么多贪官污吏，难道这些人都批不得，更不能“要求严惩”，否则就是“御用”、“打手”？况且，当年政府处理所谓“左王”、“左棍” 时，“自由派”可都是欢呼雀跃的，还惟恐处理的范围不大，程度不深。怎么这回轮到自己时，标准就变了呢？

最可讽刺的是，为证实“御用文人”的说法其来有自，任先生竟然引用鲁迅“乏走狗”的说法作为依据——要知道，鲁迅口中的“乏走狗”，骂的可正是 “自由派学者”梁实秋。对于鲁迅的这种指称，“自由派学者”究竟是认还是不认呢？据我所知，以前是不认的，甚至还对所谓“乏走狗”说法嗤之以鼻；现在任先生不但认了，还引以为据。可见这位“自由派学者”深得“拿来主义”之精髓。

就算按照任先生的说法，骨头再少也是肉，也是“收买”，不脱“御用”之列。那么所拿“俸禄”比杨帆更多的“自由派学者”，岂非接受的“收买”更多，更属于“御用”之列？说来说去，原来任先生的意思竟然是：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之所以坚称杨帆是“御用文人”，无非是说他和“自由派学者”没有什么不同而已。

这位“自由派”究竟在说些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更不用说旁边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