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来读方方

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网友Jiangnan来稿：瘟疫阴霾笼罩的武汉成了全世界最关注的地方。近来，在我朋友圈里，转载得最多的就是武汉作家方方写关于疫情的日记。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教授戴建业撰文说，武汉人睡前、起床后第一件大事，就是追看“方方日记”，既从日记里了解疫情变化，也从她那里感受武汉人的忧戚。“既没人去打听电视、报纸说了哪些，也不在乎这些媒体到底说了哪些”。他直言，湖北本地记者“不敢恭维，也不想多说”，至于官方调到湖北采访疫情的几百名记者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方方”。他感慨那么庞大的新闻队伍，浪费纳税人那么多钱财，面对单枪匹马的方方，你们难道没有一点愧意吗？

大陆媒体的低效、无能是尽人皆知的。去年回国碰见一个四川日报的记者，他告诉我，区区一份四川日报，工作人员竟达数千人，加上退休人员估计上万。这么多人在干嘛呢，他说现有记者就数百人，我质疑一个记者要多少天才写得出一篇文章来，他竟然说，人哪算多，人民日报比我们多多了。最近看报道，中国有500多记者在美国，而美国只有70多名记者在中国。这500多人整天在干什么? 在中国媒体上鲜有看见有质量的关于美国的真实报道。花了这么多的人力，浪费了大量的钱财，宣传的效果怎么样呢? 官方报纸上面大多是废话、空话、套话，一个思维稍微正常的人是不会去看的，难以想象这些报纸的读者是谁? 不信你把一沓四川日报扔在成都街上，除了捡破烂、收废纸的以外，绝对没有人会多瞄它一眼。曾经的中国可不是这样，当年三十多岁的储安平以一己之力办起了"观察"杂志，抨击时局弊端，提倡民主、自由、进步、理性，深受国民欢迎和喜爱。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方方日记写得很克制，但我们仍可以感受到武汉肺炎病毒的恐怖：以往人死了，用棺材送到殡仪馆，现在是用裹尸袋一摞一摞地运走。方方说，如果我死了，那就是谋杀，我是不心甘的。方方没有说是被谁谋杀，是谋杀，是被有意误导的信息所谋杀。武汉肺炎在十二月初就有人发病，到12月底1月初，情况已经相当严重，疾控中心已经介入，但是我们的高福主任却有意误导舆情：大家放心过年，冠状君不会人传人。疫情可防、可控、可治，不要相信谣言。一经发现造谣者，立马严惩不贷。现在追究起责任来，高主任通过他在海外的朋友透露出，他在1月初已经向上面报告要求实行二级管控，上面置之不睬，他没有办法才向国外期刊投稿，通报病毒情况。即使如此，高主任也不应该在国内谎报军情，讲违心的话，以他的身份，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具有权威性。香港的著名病毒学家管先生感叹道，因为信息的误导，我们错过了最佳的防御时间，导致了病毒的大量扩散。现在不管高主任怎么自辩，他说过的上面那番话就等于谋杀，无数死难者的冤魂是不会放过他的。方方在日记里写到，国家应该给苦难的武汉人民一个交代，究竟是谁，什么原因，有意隐瞒了疫情达20天之久。方方控诉到：“人不传人，可控可防” 这八个字，变成了一城血泪，无限辛酸。

这是只有一种声音的国家，这个声音只来自于上面，如果高主任讲的是实情，那么连他这样的官员都没有发言权。不想成为英雄而成为了英雄的李文亮，临死时发出微弱的呼喊：一个国家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一个正常的社会，不仅是要允许有多种声音的存在，而且对上面的声音要更加保持警觉，这种声音一旦出了问题，整个国家的走向就错了。大跃进，文革不都是因为最上面那个人神经错乱造成的吗。在西方，受质疑最多的就是总统的言论。丘吉尔曾经说过一个伟大的民族的人民是不会对他的领导人感恩戴德的。只有那种独裁国家才要求其臣民盲目服从领袖的旨意。

什么都听上面的，上面的正确意见又从何而来？为了不影响过年的年味，有意人为地隐瞒疫情，这就是上面的正确意见吗？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些人，他们受过完整、系统的知识教育吗？他们懂得病毒的厉害吗？他们读过历史，了解欧洲历史上数次病毒蔓延造成的重大灾难吗？

长期以来我们民族已习惯于一切听从上面的和书本上的，独立思考的能力越来越弱。全国有数不清的马克思主义学院，但这么多年来，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还是停留在俄共的教材的基础上，有多少一点自己的发挥？这个所谓的马克思主义本质上就是列宁一伙人杜撰出来的东西，在苏联和东欧都行不通，难道在中国能行得通？一个泱泱大国，竟连自己独立的建国指导思想都没有！在中共体制下，官员们，由于成年累月地念稿，重复那套标准的套话，多数都不会脱稿讲话。至于官方的媒体，用戴建业教授的话，上面的文章只会侮辱人的智商。方方愤慨道："一定要让流着这样眼泪的人去高歌猛进，去意气风发，去向全世界宣告，我们是最大赢家，这也不太可能。因为我们的眼泪还没有流完"。精神的病毒早已深深地淫侵了在这个国家的机体，它比自然的病毒更加难以清除。

有人认为经过这次的教训，共产党会适当放松对舆论的管控，甚至建议把李文亮逝世之日作为自由言论节。善良的人们太不了解共产党，疫情以后，对舆论的管控肯定会更严。回看一下历史吧，1959年到1961年，因为人民公社和大跃进，全国饿死了数千万人，共产党怜悯过老百姓吗? 1962年毛泽东重提阶级斗争，马上就是四清、文革，等待着老百姓的是更大的苦难。

在这次武汉病毒事件中，所幸的是我们还有方方日记可读，与官媒所谓的正能量的虚假报道不同，它真实记录疫情爆发以来武汉人的感受，向外界传递出清晰的疫区画面。

让我们都来读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