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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后的过程,完全出乎他们预料———他们没有被送上去美国的路,而是被洗劫一空后,抛弃在一座荒岛上。熬了两天两夜后,他们被一名渔民搭救。
在中国驻安提瓜大使馆的帮助下,4月1日,他们回到了中国。
机场发现回国偷渡客
4月1日上午8时许,KL897次航班从荷兰飞到北京,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此前,北京边检总站接到机组人员通知:有两名遣返人员需要移交。边检总站立即派民警前往登机口。
飞机舱门打开,荷兰警方将两名遣返人员交给民警。之后其他旅客准备下飞机。
就在民警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飞机内有几名中国男子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连连嚷着:“下飞机!下飞机!”
飞机已到终点目的地,他们下飞机的情绪为何如此着急?民警停下来。那几名男子看见民警后,边拿行李边慌乱地向舱门挤。
民警觉得几名男子有些可疑。经向荷兰航空公司机组人员了解,得知这些男子一行13人,持的是从安提瓜到北京的联程机票,而他们身上携带的证件是“旅行证”。
“持‘旅行证’的人员被境外移民机关遣返的情况较多,因此一直是边防检查的重点人群。”民警更加觉得这些人可疑。而面对询问时,这些“可疑”男子支支吾吾,对自己出国的目的表述不一。
意识到13名男子很可能是在境外偷渡被遣返回国的人员后,边检民警一边请国航的客服人员协助将这13名男子稳住,一边向值班领导报告。
13名男子被带至遣返审查所询问。经民警劝导,他们坦白自己是被遣返回来的偷渡客。下飞机前见到有民警,他们感到非常紧张。
经了解,他们一行13人均来自中国南方某城市,他们都是在安提瓜上的飞机。
同时,他们向民警讲述,在偷渡过程中,他们经历了辛酸境遇。
13人被组织“旅游”偷渡
偷渡客林某等讲述,2005年年底,他们在老家分别联系各自的亲朋好友,提出了想去美国打工的想法。
此时,一名叫“六叔”的人站出来鼓励他们说:“国外挣钱好啊,拿到的都是美元,打工机会又多。”六叔表示可以找“蛇头”帮他们办理出国。办理手续的一切费用和机票钱都不用自己掏,只是到达美国后,每人需要支付给“蛇头”45000元到65000元不等的美金。
为追寻梦想中的“天堂”,林某等13人将以前就在公安机关申领过的护照和照片交给了“六叔”等人。
2006年1月5日,林某等人持护照和已经办理好的马来西亚等国的旅游签证,分成四批正常出境后,到达了欧洲的一个国家,随后转机前往委内瑞拉。
在当地,先后抵达的13人最后被安排在简陋的民房中居住。没过几天,当地的几名黑人以办理美国签证的名义要走了所有人的护照。
中转几次后被弃荒岛
“3月10日左右,几名黑人把我们带上了一辆巴士车,说送我们去机场坐飞机到美国去。”偷渡客张某讲述。 巴士颠簸中开了几个小时后,却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海边。海岸上除了一艘破旧的铁船外,再也看不到别的船只,也看不到人影。
在被要求登船后,大家意识到受骗了,纷纷摇摆着双手,嘴里说着生硬的英文:“No!”
双方僵持了数十分钟后,就在偷渡客背上行李准备“打道回府”时,几个黑人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
“黑人用枪指着我们,看上去很生气,一个劲地嚷着‘Go!’是想让我们上船。”在持枪黑人的要挟下,13名偷渡客极不情愿地登上了船。
随后,他们被关在了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船舱里,由专人看守,不能自由活动。
“一天才能吃上一顿饭,那饭还不如在家时吃的剩菜剩饭。”后来说起这段时,偷渡客王某泣不成声。
连续航行了4天后,一天晚上,船停靠在了一荒芜人烟的海岛上。
在黑人的要挟下,13人“登”上了海岛。之后,黑人持枪抢走了他们所有的行李和身上的财物后,乘船离开了。
13人被扔在了不知名的荒岛上。
饥渴中熬过两天两夜
“晚上,大家都很害怕。怕岛上会有野兽,怕岛上还有别的坏人,也怕自己在岛上孤独地死去。”此时,同伴成了彼此最大的精神支持。
在海岛的第一晚,13人在一片离海岸不远的丛林里找了一个靠岩石的地方,相互依偎着入睡。
一觉醒来,求生的本能让13人相约来到了海边。他们希望从海岛边经过的船只能发现他们。
1小时,2小时……从早晨直到日落,他们听到的只有“哗哗”的、让他们后来回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的海浪声,看到的也只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尽管大家都很饥饿,但为了避免走散,并没有分头觅食。
等到天快黑下来时,13人才集体离开海边,在丛林里胡乱摘了些野果充饥。
在海岛的第二天,饥饿和口渴进一步“侵蚀”着13人的身体。已经两天没水喝的他们,最后只好喝自己撒的尿。
“我们还发现过一只奔跑的野兔,野果吃不饱,大家都好想把兔子烤来吃,但谁也没有力气去抓住它。”这是偷渡客李某在海岛上最难忘的一件事。
夜色渐渐暗淡下来,大家仍没有发现一艘过往的船只,只好继续休息。
得渔民搭救后获使馆帮助
第三天清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将偷渡客刘某从睡梦中吵醒。
“哎,快醒醒,来船了!”站在岩石上遥望的刘某发现,离海岛500多米的海上,似乎有一艘船朝海岛方向驶来,于是立即摇醒了同伴。
大家迅速地爬起来,顺着刘某手指的方向望去,惊喜地说:“好像就是船。”
随后,13人在丛林里迅速“搜罗”了一大捆树枝,搬到海边的沙滩上,用身上的打火机点起了一堆篝火。为进一步吸引船的注意,他们又集体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头顶摇着,直到船开到了海岛才停下。
此时,船上下来了一名黄发碧眼的男子。偷渡客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China!”又比划着。
黄发碧眼的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上船。
后来谈到被救时刻的感受时,13名偷渡客用了同一句话来形容:“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经了解,搭救偷渡客的是当地的一名出海打鱼的渔夫。
渔夫将13人送到了就近的中国驻安提瓜大使馆。在大使馆人员的帮助下,3月29日,林某等一行13人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目前,经边检民警审查后,这13人已返回原籍,由当地公安机关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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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检民警介绍,“蛇头”是在幕后策划整个偷渡事件的组织者,受“蛇头”领导的还有专门替他跑腿的“小蛇头”。而“代工”是偷渡事件中的运送者,负责在境外运送偷渡客,或是帮忙“保管”其护照并办理伪造的相关证件。
为防止被追查,“蛇头”不会让偷渡客接触到他们。而且“代工”和“蛇头”之间的联系电话,跟“代工”和偷渡客之间的联系电话不会一样。同时,一起偷渡事件完成后,“蛇头”和“代工”都会更换联系方式。
一般情况下,“蛇头”会以“先出国,再交费”的条件吸引偷渡客,再为偷渡者办理合法的出境手续,比如商务签证或是旅游签证等。
将偷渡者运送到国外后,再没收偷渡者的护照,在境外组织偷渡。这就是所谓的“国内正常出境,国外组织偷渡”。
因到达境外后,远离家乡的偷渡客本身就孤独无助,加上在国外并没有合法身份(所谓的“黑户”),很多人都怕被当地警察查处,即使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也不敢声张。“蛇头”正是抓住了偷渡客这一心理,才在国外实施犯罪行为。
边检民警提示,任何人在出入中国国境时,都必须遵守我国出入境管理和边防检查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国外并非人们梦想中的“天堂”,如果无法在他国取得合法身份,就只能打“黑工”。一来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二来合法权益受到侵害也不敢维护。
同时,偷渡行为也对国家的形象和声誉造成了极坏的负面影响。
边防民警提示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许诺”。偷渡客在国外被骗、被抢的事件已经屡见不鲜。同时也希望国内同胞如果在国外遭受了不法侵害,一定要迅速和我国驻当地使领馆等外交机构取得联系,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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