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美联储主席耶伦在纽约经济俱乐部发表讲话,指出当前美国经济数据喜忧参半、国际形势仍有较大不确定性,认为决策层在加息问题上“谨慎行事”是适当之举。耶伦的这次讲话距离上次联邦市场公开委员会(FMOC)只有2周,距离下次FMOC会议仍有4周时间,她的突然“鸽派”表述给国内、国际市场极大的联想空间,为什么她与其他4位美联储货币委员近期的“鹰派”立场差别如此之大,为什么这次耶伦“怂”了?
实际上,美国“央妈”这次的良苦用心是为了维持美元资产价格。众所周知,截至2007/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美国金融机构积累了上万亿美元的“有毒资产”。为了拯救美国金融体系和经济,以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为代表的美国政府启动规模浩大的“金融援助计划”,从美国各大金融机构手中购买了大量资产,其中多为“有毒资产”。例如,就花旗银行和美洲银行两家金融机构而言,美国政府就通过购买非上市股票形式注资近1000亿美元。虽说美国次贷危机已经爆发8年,但整体来讲,目前美元资产价格仍没有完全恢复到危机之前的水平。例如,根据美国房屋价格指数(HPI)显示,以1991第一季度为基准,美国HPI值在2007年第二季度达到其最高峰226.42,危机爆发后持续下行,直至2011年第一季度的最低点177.92。之后虽说持续上行,但截至2015年第四季度仍只有225.32,仍略低于危机前的峰值。其他美国主要资产如债券均面临同样困境。比如,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2007年最高达5%,之后呈震荡下行趋势,在2015年甚至跌破2%,截至2016年3月29日仅为1.81%。
鉴于此,作为规模庞大美元资产持有者的美国政府,不能承受其价格下跌之压。只有持续不断的维持甚至提供高美元资产价格,并逐步由海外投资者充当“接盘侠”才能最大化美国政府之利益。此次耶伦表述之后,虽说市场有短暂的消化,但是2个小时之后应声上扬,例如美国三大股市指数均上涨,其中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上涨幅度最大,高达1.68%。同时,金价上涨幅度也超过1%,最高上探至1237.30美元/盎司。所以,耶伦作为美国资产的忠诚“守护人”,这次实现了她保护美元资产的“初心”。
相反,随着耶伦的“鸽派”表述,美元指数出现跳水式下跌,由其讲话前一天3月29日的95.160,跌至3月30日的94.841,并突破95关口一线。如上图所示,30日的美元指数下跌实际上延续了自今年以来的美元指数下行趋势,例如今年1月底的美元指数接近100(99.606),达到近12年的最高值,远超2007年金融危机期间的70左右,但之后便进入动荡的下行通道。近期美元走弱在某种程度可窥视出自2014年起的强势美元时期正在结束,或者正在出现趋势性转变,势必影响国际市场对美元和美国经济的信心,特别是当定期更新的美国数据并没有或不能有力支撑美国经济正在全面、持续复苏的预期。
具体来讲,货币政策服务于经济,但也受制于经济。美国政府虽然一直在向全球宣称美国经济的复苏和增长,但实际是“外强中干”。例如,早在2014年美联储就开始透漏其加息的意愿,但市场一次又一次被“放鸽子”,直至2015年12月16日才结束长达78个月的零利率时代,实现10年首次加息。加息过程的艰难其实充分体现美国经济复苏之路的曲折和脆弱。正如耶伦此次讲话承认的“美国经济数据喜忧参半”。2015年美国第4季度GDP增速1.4,高于预期中值,但同时成屋销售和耐用品订单等数据均出现下滑。另外,国际经济形势的极大不稳定也会通过反馈机制直接影响美国企业,特别是跨国公司的利润,以及美国整体经济的走势。所以,美国经济,特别是实体经济的现状不允许美联储2016年连续、快速的加息。
此外,作为全球经济合作首要论坛的G20正在发挥其积极的国际经济政策协调作用。2016年G20财长/央行行长上海会议公报指出要“密切关注全球经济、金融形势;共同采取行动,减少负面溢出效应”,从而强调国际社会政策协调的重要性。此次耶伦的“鸽派”表述距离上海G20财金会议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而此次耶伦特也强调“全球经济存在风险”,以及指出中国经济的下行压力,实际也是响应国际社会和G20的共同呼吁和期待。
总之,在当下复杂的全球经济、金融形势下,美元加息只能引起全球金融市场的更大动荡和经济发展的更大不确定。作为全球最大经济体和金融头号强国,美国经济不可能“独善其身”,一个“美国经济独尊”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所以,美联储的这次适当缓解加息预期是美国政府的“不得已”之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