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为何三次转变对香港态度？

中国港版国安法6月30日晚11时正式生效前1天，美国国务院和商务部公布了回击该法的举措。其中包括停止向香港出口防卫产品；停止给予香港不同于中国内地的经贸优惠待遇，包括出口许可豁免，以及评估进一步取消香港的特殊地位。

5月30日，川普在白宫发表对华行动方案时，再次从经贸、安全和防疫等层面，重复了针对中国的批评，最后将话锋落在了香港，认为“一国两制”已经变为“一国一制”。他提到要在签证、关税、贸易和引渡等领域改变对香港的相关政策，尤其考虑撤销香港享有的优惠地位。

只不过，当时川普并没有公布具体举措和时间表。在此期间，美国尝试联合欧盟，多方施压中国“重新考虑”或撤销该国安法。现在港版国安法正式生效，也促使川普政府单方面借香港议题升级同中国的博弈。

从避谈到制裁

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川普对香港的姿态至少经历过三次转变。根据前国安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新书爆料，在2019年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谈判过程中，川普就曾明确向白宫国安及经贸团队下达指令，避免让香港议题干扰贸易谈判。

在2019年香港市民抗议期间，川普曾将示威成为“骚乱”，甚至寄望中国人道地处理香港问题。为了自己同中国的贸易协议，川普之前甚至拒绝就“六四事件”30周年发表声明。同年的大阪习特会期间，川普甚至“请求”中国通过贸易协议帮助他连任。

根据博尔顿在新书中的爆料，在2019年6月18日川普同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通话中，两人讨论了贸易和华为问题，香港也有提及。川普当时告诉习近平，自己看到香港的抗议，但这是中国内部事务，并要求幕僚团队不要以任何方式讨论香港。而习近平则提到，香港引渡问题虽然引发了示威，但它的目的是为了弥合香港法律现有漏洞，其中也涉及严重的刑事事项。最后，习近平强调香港稳定与繁荣对中美都有利，其他国家应该避免干预香港事务。

博尔顿在书中说，川普在那次通话中几乎默许了所有习近平关于香港的表述。之后，香港被移出了白宫议程。

但在2020年初中美签署第一阶段贸易后，川普在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记者会上提到，第二阶段贸易协议会包含香港民主及人权议题。

可见，川普如何关注香港完全取决于他个人政治利益的评估。当贸易谈判顺利时，他拒谈香港，以免危及协议。当第一阶段协议开始执行、第二阶段贸易谈判开启之际，他又愿意借香港议题施压中国，获取更多谈判筹码。

现在，川普对香港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2020年上半年和中国围绕新冠肺炎（COVID-19）的舆论战当中，川普政府对中国的攻击更多地转向了“意识形态”领域。由于第二阶段贸易谈判因为疫情无法重启，川普为了连任，在稳住第一阶段协议的前提下，只能更多地打香港牌和台湾牌。

现在，川普政府将在贸易、签证、海关、旅行和引渡等方面调整对港政策，使其等同于中国内地面临的美国限制，包括制裁相关中国官员。

个人连任和右翼施压是主因

川普对港态度转变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借香港议题发力也体现川普政府全方位对华博弈的思路。相比围绕华为等议题的技术博弈，香港议题正是美国右翼势力对华意识形态攻击的主要倚重点之一。

这种意识形态斗争也符合左派的诉求，符合当前华盛顿整齐对华强硬的政治气候。一方面，川普和左派总统候选人拜登（Joe Biden)比拼对华强硬，自然不会在包括香港在内的所有涉华议题上有所松懈；另一方面，川普政府内部右翼幕僚占据上风，一定程度上主导了当前的对华关系。

比如，中国6月30日通过港版国安法当天，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发表声明，批评中国此举正将“一国两制”变为“一国一制”。蓬佩奥称，美国不会对香港的这种遭遇袖手旁观。这份声明基本上延续了5月30日川普在白宫关于香港问题的表述。

或者说，川普当时的演讲稿内容就出自蓬佩奥。根据前国安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新书爆料，川普的所有演讲稿都要经过国安幕僚斟酌，最后再由川普加入“个人化”的内容。所以，川普对香港发力，很有可能也是蓬佩奥等右翼幕僚建议的结果。

当然，川普本人没有什么意识形态，对这种意识形态斗争并不感兴趣。但为了连任，他只能利用好内外压力、附和华府对华强硬势力，实现自己执政利益和连任竞选利益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