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豁免新冠疫苗专利保护 谁是最大获利者？

面临新冠疫情持续肆虐、全球疫苗供不应求的困境，美国政府宣布支持世贸组织取消新冠疫苗专利保护的提议。世界卫生组织负责人说，这是抗击疫情的“里程碑时刻”。豁免疫苗专利可否有效提升疫苗产能？谁会是最大的获利者？

“这是一场全球性的健康危机，新冠疫情的特殊情况要求采取特殊措施。美国政府坚信要保护知识产权，但为结束疫情，支持放弃对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

美国犹他大学研究知识产权的法学教授康特拉斯（Jorge Contreras）自去年三月就积极推进“开放新冠知识产权宣言计划” (Open Covid Pledge)，吸引了呼吸机、诊断追踪等五百多个专利的免费授权，但是缺乏疫苗的豁免授权。他认为拜登政府的这一做法提供了巨大的人道主义救济。

美国贸易代表戴琪(Katherine Tai)5月5日在声明中称，美国政府坚信要保护知识产权，但为结束疫情，支持放弃对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法新社图片）

“这显示了全球团结一致抗击疫情，这是一个重要的姿态，与以往美国在知识产权问题上的立场截然不同。我们的边境并不是玻璃做的，一个健康稳定的全球环境也将有益于美国人民。”

很多人误认为美国已经宣布放弃新冠疫苗知识产权，康特拉斯对此特别作出澄清：

“这不意味着美国会放弃自己的专利权，我认为这绝不会发生。这个声明只是意味着，美国不会反对其它国家放弃专利权，比如印度、南非。美国不会对那些施加强制许可（compulsory license）的国家进行贸易制裁。要知道，WTO对各国的《专利法》没有任何权威。”

印度或将成为最大获益者

去年十月，印度和南非曾要求世贸组织暂时放弃《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的部分内容，得到近六十个国家支持。他们表示，暂停专利、工业设计、版权和保密信息保护等权利，将确保各国“及时获得负担得起的医疗产品，包括疫苗和药物，或扩大对抗击新冠病毒至关重要的医疗产品的研发、生产和供应”。

康特拉斯表示，该提议一旦通过，印度和加拿大可能获益最大，特别是印度，也许将利用自己的工厂、科技和科学家，独立生产仿制疫苗。

“比如辉瑞在美国、印度、中国等多国都有专利。如果印度豁免了疫苗专利权，一些仿制药制造商可以自己生产疫苗。印度有很强大的仿制药市场和成熟公司，甚至不需要辉瑞和莫德纳的帮助，而这些公司也不会向印度进行专利操控（patent assertion），这已经是一个重大让步。”

5月6日，面对记者“中国是否也会考虑放弃对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的提问，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并未直接回应，表示中方期待各方在WTO的框架下进行建设性讨论。

有美国政界人士担心中国、俄罗斯等国际竞争对手会因此渔翁得利，借机扩大自己的疫苗外交影响力。十二名共和党议员5月4日致信戴琪反对该决定。

美国国会参议院印度党团联合主席、得州共和党参议员康宁(John Cornyn)发推文说，“美国纳税人帮助资助了mRNA疫苗研发，包括莫德纳的早期科研工作。放弃疫苗专利保护将会有效地将美国纳税人资助的研究拱手交给中国和朝鲜。”

前上海外科医生、上海民族党负责人何岸泉认为，“病毒还在变种，早晚会返回美国本土，美国政府的努力就会化为灰烬。如果中国一旦拿了这个配方和技术，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美国政府慷慨解囊、无私奉献，反而是对中俄疫苗外交的打击。道德制高点，美国政府站得比你更高。偷技术需要有能力，中国不一定能马上生产出来。”

疫苗专利，难解燃眉之急？

提升疫苗产能，不仅需要专利许可，还需要原材料、工厂、专家、人力、运输储存等环节同步跟进。美国白宫办公厅主任罗恩·克莱因（Ron Klain）2日就指出，知识产权是疫苗短缺问题的部分原因，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制造业。

“首先，豁免专利权是很好的第一步，但还远远不够，还需要科技、制造设备、监管批准、安全检测等等。其次，制药商利润受损，未来的创新动力会受到挫伤。”康特拉斯（Jorge Contreras）也告诉本台，很多国家没有能力实践专利。

拜登政府这项决定已经招致制药行业的激烈批评。全球疫苗企业比如Morderna, BioNTech和Novavax等股价应声大跌。中国的沪深300医药卫生指数一度急挫逾9%，复星医药A股跌停。

美国药品研究和制造商协会(Pharmaceutical Research and Manufacturers of America)表态称，这将削弱本已紧张的供应链，催生疫苗假冒产品。国际制药企业和协会联盟（IFPMA）也表示，放弃专利反而可能导致疫苗供应中断。贸易障碍、供应链，原材料以及富国与穷国分享疫苗的意愿，是疫苗供给的真正挑战，并呼吁达成更多技术转让协议。

何岸泉：“mRNA疫苗需要纳米脂球包裹病毒载体，注射到人体。包裹这个原料很难生产或者说很少。一旦开放专利了，大家都去抢，可能造成美国公司拿不到原材料，使得疫苗产量下降。”

欧盟、英国、澳大利亚、瑞士等国此前对放弃疫苗专利持反对立场，不过欧委会主席近日表示愿意重新讨论。本月3日至5日举行的七国集团外长会议发声明指出，将同各生产商推展伙伴关系，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鼓励自愿的技术及授权转移，但并未要求主要药厂放弃疫苗的知识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