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尔、英伟达找到漏洞 美又要“屠龙”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一年一度的电子游戏博览会E3开幕，电脑芯片制造商英特尔的标志显示在游戏电脑显示屏上。（资料照片，2019年6月11日）

在美国政府不断加强对中国人工智能(AI)产业实施严厉限制之际，美国芯片制造商英特尔(Intel)本星期宣布面向中国市场推出了一款全新的人工智能芯片，这是美国科技公司绕过政府出口管制、竭力投身中国市场的最新一例。

凭借这款为中国量身打造的名为Gaudi2深度学习加速器等在内的产品组合，英特尔降低了人工智能的准入门槛，“从而帮助构建中国人工智能的未来。”英特尔执行副总裁桑德拉·里维拉(Sandra Rivera)在北京的发布会上说。

美国尽管颁布了针对AI技术的一系列出口管制，以限制中国在这一两国战略竞争的着力点获得美国的先进技术，但这些管制也被证明存在诸多漏洞，使中国的人工智能产业仍能在缺乏国产尖端芯片的情况下得以高速发展。

去年8月，美国商务部以国家安全为由决定禁止英伟达(Nvidia)向中国客户销售其两款最先进的、对AI技术至关重要的芯片A100和较新的H100。在人工智能训练所必须的图像处理器GPU产业，英伟达几乎处于垄断的地位。在与美国的激烈竞争中，中国的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无法离开英伟达的这一计算量超大的情况下最佳的选择。

虽然这一禁令已在去年10月份生效，但英伟达到11月时为中国市场设计了一款不受出口管制的、名为A800和H800的芯片，跟其顶级的A100芯片相比虽有不少逊色，但仍能完成很多AI运算任务。

根据市场研究公司TrendForce最近的报告，目前和英伟达的H100、A100一样，A800也已是AI相关计算应用最为广泛的主流产品。

与英伟达的A800一样，英特尔的最新的AI深度学习芯片Gaudi2也不在商务部的出口管制措施范围之内。

美国智库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ITIF)主席罗伯特·阿特金森(Robert D. Atkinson)说，尽管这些芯片并不是最先进的，但是仍然可以为中国所用。“你可以做的是，你可以将较小、功能较弱的芯片进行组合，将更多的芯片组合在一起。你仍然可以用它们进行大量的人工智能处理。”阿特金森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这可能会更加昂贵，消耗更多的能量，但中国人很乐意这样做。”

美国欲弥补漏洞

在本星期英特尔宣布为中国定制了新款AI大模型芯片之前，美国政府据报道已经在考虑进一步采取行动，将英伟达改版的A800 GPU纳入其出口禁令。五位熟悉情况的人士对纽约时报透露，拜登政府正在考虑措施将限制向中国销售英伟达、超威半导体公司(AMD)和英特尔等公司生产的先进芯片。

纽约时报的报道说，拜登政府内部目前正在对华出售芯片的管制范围展开讨论，美国的目标是限制可能有助于中国军方的技术能力，同时尽量减少对民营企业的影响。

英伟达首席财务官科莱特·克雷斯(Colette Kress)上个月曾在一次投资公司主办的活动上表示，此类额外限制虽然不会立即对英伟达的财务业绩产生影响，但从长远来看，它们“将导致美国工业永久失去在世界最大市场之一竞争和领先的机会”。她还补充说，中国市场的收入占到该公司数据中心收入的20%至25%。

除了芯片外，美国还正在考虑限制中国公司使用美云计算服务。新的规定一旦实施，包括亚马逊及微软公司在内的美国云端服务提供商必须申请美国政府许可，获批后才能向中国公司提供使用了尖端人工智能芯片的云计算服务。

鉴于中国算力芯片的能力与美国的差距深远，因此通过租用美国云服务来弥补这一不足至关重要。对中国公司来说，有了云计算就相当于有了AI算力，就可以获得AI大模型和生成式AI应用的能力。

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CSET)的研究分析师汉娜·多曼(Hanna Dohmen)说，云计算服务提供商提供的是一种能力，即公司可以出租芯片，“你可以通过云服务提供商租用这些芯片。”多曼对美国之音说。

不过在另一方面，多曼也指出，目前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中国的AI研究机构和公司在使用美国云服务，中国本身在使用外国云服务方面也有严格的规定。

美国优势长在？

尽管美国在芯片领域占有绝对主导地位，而人工智能的发展又离不开最先进的芯片，但是分析人士指出，在美中人工智能的竞争中，美国的芯片优势很难体现出来。

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的阿特金森说，无论是从美国公司进口性能较差的芯片、还是在黑市购买先进的芯片，中国总是可以找到一些途径来解决缺乏自主芯片的问题。他说：“我不确定这些出口管制是否能够完全阻断中国的算力，它们（出口管制措施）可能会让他们（中国）的速度慢下来一些，但我不认为会完全将他们切断。”

长期以来，相对美国等西方国家，中国发展人工智能的优势被普遍认为包括政府的大力扶持和人口数据众多等带来的数据优势。

互联网上的大量多模态数据，包括对话文本、图像和视频等等对AI大模型训练来说必不可少，中文网站仅占全球网络流量的1%多，但是中国政府对数据的管理可以弥补这一不足。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的阿特金森举例说，最近有报道说，两位中国研究人员可以走进一所大医院，轻松地拿到数万条记录然后开始进行分析，这在美国是不可能的。

在中国浙江嘉兴乌镇举办的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WIC)博期间，新华社新闻主播邱浩在搜狗展台上站在以他为原型的人工智能虚拟新闻主播旁边。（资料照片，2018年11月7日）

该基金会最近的一份研究报告说，从人工智能初创企业、人工智能初创企业的数量、人工智能文章的数量等等方面来看，中国已经绝对领先于欧洲，并且正在赶上美国。“我认为中国人会迎头赶上，”该基金会的创办人阿特金森说，“原因很简单，就是国家意志。”

阿特金森曾经在奥巴马总统政府中任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美中关系联合小组主席。他指出，在前沿技术领域超越西方是的头等大事，但这远不是美国政府的首要任务。“除非我们采取相当严肃的措施来改变人工智能方面的现状，否则中国将赶上并超越美国。”

不过在另一方面，阿特金森也指出，美国也有自身的强大的优势。总体来说，美国公司的创新能力是中国所无法企及的，如果美国能维持自身的创新活力，“中国可能一直落后我们一代或一代半。”

包括谷歌(Google)、亚马逊(Amazon)、微软(Microsoft)、以及脸书(Facebook)等公司在人工智能研发上投入了大量资金。欧盟委员会的一项研究曾对全球2500家公司的研发支出进行了排名，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的分析发现，在人工智能领域，美国公司占全球研发支出的比例高达76%，是中国的六倍，中国企业的占比仅为13.4%。

斯坦福最新的AI指数报告显示，美国总体上仍处在全球领先地位，但中国紧随其后。这份题为《谁在引领全球人工智能竞赛？》(Who's leading the global AI race?)的跟踪报道发现，中国在AI期刊引用数量、出版物数量、会议出版物数量和专利申请数量四个方面排名第一。而美国在初创公司数量、公司投入等五个项目中名列第一。

乔治城大学的多曼指出，在谈到美中两国各自的优势时，其实两国所关注的人工智能技术类型其实是有很大不同的，在某些方面，美国领先于中国，而在其他方面，他们则更接近一些。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谈论的是不同的技术。中国更加关注面部识别、人工和虚拟现实技术等监控技术，并且更加注重开发用于商业用途的人工智能，而不是为大众创建生成内容的工具，而在美国，则非常重视开发和其他生成内容的人工智能工具。”多曼说。

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等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本星期宣布成立了一家新的人工智能公司xAI，公司的目标是“理解宇宙的真实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