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关于美国副总统的林林总总

8月16日(星期五)，美国明尼苏达州州长蒂姆·沃尔兹(Tim Walz)和俄亥俄州联邦参议员J.D.万斯(J.D.Vance)同意在10月1日进行辩论的消息吸引了众多媒体的关注。届时，两位副总统候选人将当面交锋。事实上，自两人被宣布为各自所在党的副总统候选人后，有关副总统到底如何影响大选的结果，副总统到底有多大的权力的讨论就一直不断。那么，在美国，副总统到底是干什么的？

副总统人选越来越令人关注

在很多人印象中，美国副总统只是个存在感极低的虚职：这个职位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在于总统如果因疾病或意外而死亡，副总统可以顺利继位，以避免国家没有元首的局面。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副总统担负越来越多的职能，甚至成为总统的全面政策顾问。在大选前，他们被认为可以在选票上达到平衡作用，帮助总统候选人赢得一定的选票。

在分别被宣布成为副总统候选人后，来自共和党的万斯和民主党的沃尔兹都获得了美国选民和国内外媒体的高度关注。

由于民主党原先的候选人、现任总统乔·拜登(Joe Biden)的退出，78岁的共和党候选人、前总统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成为史上年纪最大的总统候选人。

副总统候选人万斯刚过了40岁生日，年纪几乎是川普的一半。他们38岁的年龄差距也打破了历史记录。美国历史上参选正副总统候选人的最大年龄差记录此前由1856年民主党的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chanan)和约翰·布雷肯里奇(John Breckinridge)创下，当时二人相差30岁。

“八零后”的万斯有着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出身贫困、海军陆战队成员、耶鲁法学院毕业、律师、风险投资家、畅销书作者和好莱坞电影主角原型、联邦参议员。万斯第一次受到举国关注是他在2016年出版了回忆录《乡下人的悲歌》。书中直白地描绘了他在俄亥俄州贫困状态下成长的经历，引发了关于白人工薪阶层所面临挑战的全国性讨论。万斯被选为川普的副手被认为将有助于后者获得美国工薪阶层选民的支持。

不过，万斯最近多次表示对无孩人士的鄙视和强硬的反堕胎立场招致很多人诟病，一些人认为，他可能会拖累选情。

与万斯相比，沃尔兹成为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的时间较短，目前全国知名度还不算太高。不过，被经常称作“教练”他则以自己曾经的中学橄榄球队教练和教师的身份打出亲民牌。最近，他还因为被媒体挖出除了退休金和大学储蓄计划之外没有任何资产和投资而获得“清贫政客”的称号。

沃尔兹多年担任明尼苏达州州长的历史可能有助于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现任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赢得包括明州在内的美国中西部州选民的支持。

作为州长，沃尔兹通过立法为中等收入家庭的提供高达每个孩子1,244美元的儿童税收抵免。他还推出了全民免费校餐，并为亚马逊员工和优步司机争取带薪病假和病假以及工作场所保护措施。

在当下风云诡谲的美中关系之下，沃尔兹丰富的中国经验(他曾去中国旅行30多次，并在中国佛山一所中学教书)也让他在竞选舞台上独树一帜。

总部设在英国的国际网络市场调查和数据分析公司YouGov最新的一项民调显示，沃尔兹的支持率稍稍高于万斯。

熟知总统历史的美国圣路易斯大学法学院教授乔尔·戈斯坦(Joel Goldstein)认为，年纪轻、资历浅(只担任了一年多的俄亥俄州参议员)以及说话得罪人的万斯，面临一个非常不顺利的开局；而沃尔兹曾担任明尼苏达州州长5年半，在众议院任职12年。“他一共有17年半的经验，远高于平均水平，”戈斯坦说。

副总统从“虚职”变得越来越重要

美国副总统职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认为仅具象征意义。曾经在三十年代罗斯福政府任两届副总统的约翰·加纳(John Garner)把这一实际功能极低的职位贬损为“还不如一壶热尿”，至今仍是为人熟知的关于副总统的最轻蔑评价。2012年HBO出品、由美国女谐星茱莉亚·路易斯-德瑞弗斯(Julia Louis-Dreyfus)主演的连续剧《副总统》更是把对副总统的生活混乱和追求权力讽刺到了极致，该剧也成为美国获奖最多的政治喜剧之一。

不过，“副总统只有象征意义”的观念在如今未免略显陈旧。《洛杉矶时报》在7月做了一项对政治学学者的调查，询问他们对副总统一职的看法。大部分受访者回答说，副总统的政策顾问身份和替总统说话的能力更为重要。

美国圣路易斯大学法学院教授戈斯坦说，副总统一职可能在五十年代之前大都只具象征意义，但是从尼克松任艾森豪威尔政府的副总统开始，局面有所变化，到卡特政府时期，副总统变成了总统的全面顾问，担负更多的职责。

他说：“从1953年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担任副总统开始，在接下来的大约四分之一个世纪里，副总统进入行政部门，开始出国旅行，领导行政部门的委员会，从事党内工作，有时还担任政府发言人。但他们实际上基本处于政府之外，不是政府的核心。1977年，沃尔特·蒙代尔(Walter Mondale)担任副总统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总统吉米·卡特(Jimmy Carter)意识到自己需要帮助。卡特只当了一届乔治亚州州长，所以对国家安全知之甚少。他不太了解华盛顿的运作方式，也不太认识华盛顿的人，但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帮助。卡特非常喜欢蒙代尔，并选择他担任副总统。”

卡特和蒙代尔这一对正副总统的合作可谓史上最和谐搭档。

蒙代尔认为，副总统不该只是负责琐碎的工作，而是应该成为总统的全面顾问，为总统承担真正重要的职责。卡特对此欣然认同，他让蒙代尔把办公室搬到白宫西翼，二人每周至少私下会面一次。蒙代尔可以随时参加卡特的任何会议，也可以得到卡特的所有文件。

戈斯坦总结说：“从1977年开始的过去50年里，每个总统组织事情的方式都略有不同，每个副总统也都有不同的行事方式，他们都有不同的长处和短处。但是基本上，两党的大多数政府都遵循了这种正副总统的基本合作方式。”

副总统有什么职责和义务？

作为美国联邦政府行政分支中级别最高的官员，副总统在美国总统继任顺序中排列第一，其次是众议院议长。副总统也以参议院议长的身份参与联邦立法机关的运作，以此身份主持参议院相关会议。

美国副总统的参选资格要求基本和总统一致：35岁以上的美国公民，在美国居住不得少于14年。不过美国宪法对于副总统的任期时长没有做出限制，而正总统只能担任两次。历史上唯一的例外是连任四届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但是他去世后，美国1951年通过宪法修正案规定总统任期最多两届。

大多数情况下，副总统不在参议院中投票，除非需要打破票数持平。近代历史上让人印象比较深刻的是2017年2月，关于教育部长人选参议院同意和反对各为50票而僵持不下，最后副总统迈克·彭斯(Mike Pence)出手打破僵局，让争议极高的贝琪·德沃斯(Betsy DeVos)成为教育部长。

已经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现任副总统哈里斯虽然在位还不到四年，但以高达33次的投票次数创下近200年来的历史记录。哈里斯的投票使得很多民主党的政治议程险胜：从2021年的《美国救援方案法》，到2022年的《降低通货膨胀法案》，到2023年提名华盛顿特区第一位亚裔女性联邦法官艾里康。

美国历史上有12位副总统从未需要投下打破僵局的关键一票。

副总统还有一个“高光时刻”，就是在每次总统大选最后一刻，以参议院议长的身份接收选举人团的选票，然后在参议院和众议院面前打开密封的选票，宣布结果。

2025年1月6日，现任副总统哈里斯也将按规矩在国会宣布谁会成为下届总统和副总统。由于本次竞选哈里斯既是现任副总统也是下届正总统的候选人，如果她获胜，就会出现宣布自己是下一任总统的情况。历史上这种副总统宣布自己当选总统的情况发生过四次：1797年的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1801年的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1837年的马丁·范布伦(Martin Van Buren)和1989年的老布什(George.H.W.Bush)。

2021年1月6日，就在时任总统川普的数百名支持者因为不承认选举结果而闯入国会造成骚乱、一度中断国会议程几小时之后，时任副总统的彭斯宣布拜登和哈里斯获胜。尽管副总统宣布选举结果只是走形式,美国宪法也从来没有规定副总统有推翻选举结果的权力，彭斯还是被川普和他的一些支持者指责为“背叛”。

历史上有哪些副总统因为正总统意外离任而变成了正总统？

“担任副总统并不意味着你会被提名或当选总统。但如果你是副总统，你被提名或当选的机会比其他人大得多。”戈斯坦告诉美国之音。

“比方哈里斯副总统，她曾是加州参议员，但她知道担任副总统会非常有利于她参选总统。而且，她作为副总统也能比当参议员做更多的事情。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参议员万斯也是如此。我认为几乎所有被提名担任副总统的人都会接受这份工作。而且，即使只是副总统候选人，他们也会受到极大关注，所以对政治话语权的掌握和塑造美国大众的想法是有很大影响力的。”他说。

美国建国248年以来，共有8名副总统因为正总统在任期内死亡而顺位上升为正总统。

这8人里面，第36任总统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和第17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的经历尤为世人所熟知，因为他们都是在前任总统肯尼迪(J.F.Kennedy)和林肯(Abraham Lincoln)被暗杀之后继位变成新总统。

另外还有一位从副总统变成总统的是第38任总统杰拉尔德·福特(Gerald Ford)，他的上位是因为前任总统尼克松在水门丑闻爆发后主动辞职。

副总统在哪里居住和工作？

美国副总统的官邸位于距离白宫4公里的天文台环路一号。副总统官邸虽然没有白宫那样响亮的名号，但是位于山坡之上，周围植被丰富，环境优美，视野开阔。天文台环路一号位于美国海军天文台在华盛顿市区东北的开阔地带，一直到1974年之前都曾经是美国海军作战部长的官邸，直到近几十年历经多次修缮之后，正式成为美国副总统的居住地。

位于华盛顿国会山的参议院距离白宫约2.6公里，曾经是美国副总统唯一的办公地点。戈斯坦告诉美国之音，1961年肯尼迪总统当选后，给了副总统约翰逊一套办公室，就在总统办公的椭圆办公室西侧的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内。从约翰逊开始，每一位副总统都在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有自己的办公室。

1977年卡特上台后，给副总统蒙代尔发了一张白宫西翼的平面图，告诉蒙代尔可以在西翼任何除了椭圆办公室之外的地方办公。西翼是白宫最重要的区域，卡特此举凸显他对副总统蒙代尔的重视和信任。

戈斯坦说，所以自蒙代尔之后，副总统有了自己的西翼办公室，就在办公厅主任和国家安全顾问的办公室之间，离椭圆形办公室只有几步之遥。

除此之外，加上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和国会山，副总统实际上有三处办公地点。当政府有法案或在参议院有事情发生时，副总统会使用位于国会山参议院的办公室，尽管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大部分时间副总统在白宫的西翼办公室办公，而他们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在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

美国近代史上哪些副总统表现最佳和最差？

尽管美国人有对历届总统从政绩到人品到趣闻有着各种各样的排名，副总统得到的关注相对来说要少得多。不过，《洛杉矶时报》在7月通过征集一些政治学学者的意见，总结出了他们眼中美国近代史上表现最好和最差的副总统。

在这份榜单上，排名第一的是第45任副总统阿尔·戈尔(Al Gore)，紧随其后的是后来竞选总统成功的乔·拜登(Joe Biden)。拜登曾在2009-2017年奥巴马任内担任副总统。排名第三、四、五名的分别为肯尼迪任内的副总统约翰逊、里根任内的副总统老布什、卡特任内的副总统蒙代尔。

戈尔赢得高分在于他在政策顾问方面的卓越成绩，尤其是他旨在缩减官僚机构、提高效率的“重塑政府”计划。拜登因为和国会关系融洽获得高分，并且在推动《平价医疗法案》通过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另一位值得一提的是担任副总统八年之久的迪克·切尼(Dick Cheney)，他被视为史上最有实权的副总统，对当时任总统的小布什起到了非常巨大的影响，尤其是“911”事件发生后开展的一系列反恐行动。

在对1933年以来的18位副总统的排名中，美国最近的两位副总统得分都偏低 - 上任副总统彭斯排名13，当今副总统、民主党下届总统候选人哈里斯排名11。对此，学者们给出的理由是这二位都不是总统“积极的合作伙伴”。

目前，民主党的哈里斯和沃尔兹在几个摇摆州民意调查中略胜共和党的川普和万斯，但是2025年1月到底谁能入主白宫，还有100天的时间留待3.3亿美国人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