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华男为何行刑式杀妻 庭审揭动机

南加华男井亦新（Jing Yixin，音译）行刑式枪杀妻子王玲玲（LingLing Wang，音译）与另一名男子李翟明（Zhaiming Li，音译）的陪审团审理，4日进入结案陈词阶段。被告的杀人动机，随之浮出水面；不过检辩双方描述导致案发的情境，大相迳庭。

2021年4月5日傍晚6时左右，被告井亦新将手枪藏于纸袋中，尾随受害人李翟明和王玲玲进入蒙特利公园市嘉伟大道（Garvey）的一家华人烧烤餐厅。在两名受害人聊天时，井亦新冲到两人面前，当著众人的面，掏出手枪对两人以行刑式射杀。本案检方求处一级谋杀，辩方则认为是非预谋故意杀人（voluntary manslaughter），前者刑期较后者重得多。

辩方：“老实人”怒杀“水性杨花”妻

在被告井亦新的律师Mark Carrillo与Jose Ruvalcaba描述下，本案如同“潘金莲”故事现代版，只不过最后杀死“潘金莲”与“西门庆”的不是武松，而是“老实人”武大郎。

Jose Ruvalcaba表示，王玲玲的“水性杨花（unfaithful）”，激怒被告井亦新，导致后者对妻子与李翟明痛下杀手。井亦新是一个被动、安静的老实人，他很顾家，几乎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照顾家庭上。他会带孩子去沙滩、雪山，会尽量省钱，以便可以有更多财产留给两个女儿，让她们有更好生活。案件发生后，井亦新有至少8000美元的现金与其他财物，他本可用来请私人律师辩护，但他最终选择免费的公辩律师，就是为给两个女儿省钱。

井亦新先来美国打拼，等他存够钱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妻女接来美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家庭有更好未来。

与井亦新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妻子王玲玲。王玲玲在社群软体上与诸多男性友人有互动，井亦新曾对此提出不满，双方有过严肃交涉，但王玲玲不以为然。案发前数周，两人就曾进行讨论；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引起井亦新注意的男子，还不是他最终枪杀的李翟明。

王玲玲在按摩店每周工作六天，上午10时至晚上10时，工作日基本与家庭生活无缘；是井亦新打理两个女儿的起居，并处理家中事宜。唯一休息的一天，王玲玲不是陪伴家人，而是换上高跟鞋、画精致妆容、佩戴珠宝，与其他男人约会。王玲玲的女儿出庭作证时，就曾说案发那天“妈妈打扮得特别美（fancy），她与家人出去玩时，从来不会这样”。

Jose Ruvalcaba还指出，案发当天，王玲玲的出轨对象李翟明开车上门接送，还是在井亦新及两个女儿在场的情况下。这样的行径，让井亦新异常愤怒。

其他证明井亦新是在愤怒情况下杀人的证据，还有他在开枪前，曾驾车围著餐馆附近街区绕圈；以及在逃到墨西哥后，又步行回到美国才遇到美方警员被逮捕。这些无缘由的行为，证明其愤怒后失去理智的状况，可见一斑。

井亦新在作案后，还曾发视频给妻子王玲玲、两个女儿及他的母亲。在给妻子的视频中，井亦新称，“如果你还活著，请照顾好两个女儿；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与你做夫妻，我们要好好生活”。而给女儿的视频中，他表示“如果妈妈还在，请照顾好她；都是爸爸的错，我要回中国，如果你们想来，就回中国。爸爸没有抛弃你们”。辩方律师认为，井亦新假设王玲玲还活著的说法，说明他在异常愤怒中，已失去理性判断能力，而且井亦新在视频中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透露想自杀，亦说明其无法正常思考。

被告律师向陪审团发出“是什么导致一个男人心碎（what causes a broken man）”的提问，并暗示“老实人”井亦新一片真心换无情，在此情境下，他会愤怒到失去理智杀人，是可以证明的。

检方：冷血、精密计划的谋杀

助理检察官Melanie Buccat与Stephanie Chavez，则称井亦新杀人，不是愤怒下的失去理智，而是不允许妻女开始新生活的自私。

Melanie Buccat表示，王玲玲在36岁的年纪，她完全有权利追求更好的新生活；这会让井亦新难受，但后者必须尊重与接受。种种迹象表明，两人的婚姻早就破裂，他们仍然住在一起，只是新冠疫情及他们家庭特殊条件造成的无奈。

王玲玲工作努力，在经济上独立，案发前刚刚购买新车与新手机。她会精致打扮外出，都是常说的“已经走出一段感情，准备开始新感情”的状态。而且王玲玲与井亦新，曾经就离婚进行过严肃讨论；他们甚至在一次家庭会议上，向两个未成年女儿询问父母分开后，更愿意跟爸爸还是妈妈。而且在案发前一段时间，王玲玲已经搬到家里的沙发上睡觉，不是与井亦新同房。

以上种种，说明井亦新与王玲玲的婚姻破裂，已有较长时间，且双方的多次讨论，足够让井亦新“冷静（cool off）”,他不是愤怒失控杀人。

检方还指出，案发约一个月前，井亦新曾给王玲玲发送短信，称“你是个可耻的人，你的出轨必定会遭报应（retribution）”，这个“警告”短信，说明井亦新对杀人早有预谋，而非临时起意。

南加华男井亦新（左）行刑式枪杀妻子王玲玲与另一名男子李翟明，图为案发监控。（本报资料照）

案件发生当天的许多细节，亦可佐证这一点。检方认为，井亦新开车围著餐馆绕圈，不是无缘由，而是扮演狩猎者角色。在餐馆有停车场且有大量空位的情况下，他仍选择街边停车，说明已为逃跑做好打算。井亦新先朝李翟明开枪，是为让妻子目睹“报应”的可怕；他射击的部位，“脸部、头部及隐私部位”，都说明井亦新从未想过让对方活命，且带有“惩戒”心理。

井亦新打完一个弹夹子弹后，换弹再开枪；再打完，再换弹；且事后在现场停留一段时间才离开。检方认为，这是冷血的被告在欣赏他的“作品”，并确认两名受害者死亡。而井亦新拥有六把枪，偏偏选择经过黑市配件改装的手枪Glock，首先是为能顺利发射更多子弹，其次是没有注册在案，警方难以追踪。而这支行凶手枪，截至目前仍未找到。

在案发前，井亦新还曾教女儿使用家中的保险箱，且至少两次练习将其打开；里面存放现金与财物，他此前从未这么做过。以上种种，都说明井亦新是冷血的、早有预谋的谋杀，他看不得妻子将有新生活，受不了女儿与妻子离开他，他决定用极端方式阻止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