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9日,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08时30分在朝鲜(北纬41.40度,东经129.10度)发生5.0级地震,震源深度0千米。非天然地震如塌陷、爆破、地下核试验等一般发生于地表浅层,震源深度通常表示为0公里。
韩联社称,朝鲜地震可能是人为因素,此次地震地点和1月份朝鲜宣称的第四次核试验几乎完全相同。在8个月前的核试验当中,朝鲜宣称成功完成氢弹试验。
朝鲜与韩国“默契”出牌 为美送大礼
半岛核问题是长期以来萦绕在东北亚的地缘安全困境,因其复杂性与难以调和的结构性矛盾,自冷战初期延续至今。从民族视野来看,属于国家统一问题;从地区格局来看,则是大国平衡问题。朝鲜坚持核试验,首先是为政权稳固,而后则是“社会主义”国家强盛。韩国尝试在美国安全保障条件下,建设自主独立的经济强国,最大目的则是效仿两德,和平统一。
尽管朝韩政治体制与发展道路截然不一,但就国家视野而言,两国有着明显的共同点。即实现不受大国操控地,令朝鲜民族屹立世界前列的远景梦想。道路分野,所为的不过是争取国家统一融合的主动权。忽视了朝鲜民族的“野心”与梦想,朝韩看似大相径庭却又殊途同归的基础共性就会被误解,也容易导致对半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混乱判断。
如果说美国的全球战略是收获两极体系下对苏胜果,维系霸权的话,那么朝鲜半岛显然还处于“冷战”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大国愿意看到看到半岛失衡,实现哪怕以和平方式的统一。国际格局向来由大国而定,以结构现实主义的观点而言,处于体系中的行为体,无时无刻不受到这种层次分明,结构相对稳定的格局之影响。现实的问题是,当今国际格局并不明朗,位于体系边缘的中小国家有选择自身发展道路的权利,也有通过壮大实力,向体系核心跨越的资格,成为对体系更有话语权的大玩家。
朝韩对彼此间力量对比的争斗引发的六方博弈,即是这种体系与行为体相互作用的综合体现。韩国安全的缺失,势必要求美国保障承诺的加强,而朝鲜政权存续压力的升级,也必然以更加激烈的手段应对。美韩与中朝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军事同盟,双方有明显权益义务约定,而后者没有。显现的后果就是,美国具有更加宽裕的选择和决策余地,而中国往往被动应对。
朝鲜第5次核试验,显然不可逆转地向着拥核道路越走越远。而萨德入韩,也恰巧有了绝佳的契机与假想敌。很难说朝鲜核威胁与韩国引入萨德系统哪个理由更合理,因为二者就是自变量与因变量的交互循环。但不可否认的是,朝韩两国均首先基于自身安全需求,将东北亚整体安全局限于自身利益诉求的狭隘视野之中。客观上,朝鲜为美国亚太再平衡焦点从南海转移至东北亚,提供了新的理由。
中国成“夹心饼干” 被朝韩双向挤压
朝鲜第五次核试验,引发的直接后果是新一轮国际制裁。在今年1月安理会通过的最严厉制裁后,中国曾严格执行,从燃油到矿产到资金,对朝施压。虽然中方制裁因美韩推动萨德系统而松动,但此次朝鲜再一次核试,将毫无疑问把中国置于尴尬境地。就中朝关系而言,两国互信基础将更加脆弱。
另外,美韩加速部署萨德系统将不再是试探中国的谨小慎微之举,而进入实施阶段,届时,中国将直面中近程弹道导弹被加上“监视器”和“封喉锁”的战略困境,同时也需进一步权衡维系中朝友好带来的国际负面形象。
对“不听话”朝鲜 中国该怎么办
将视野调至中美关系上,将有助于回答中国对于“不听话”朝鲜该怎么办的问题。尽管朝韩不间断尝试危险碰撞,绑架大国,但半岛危机引爆首先殃及的是两个当事国,而非军事手段和战略选择更多的周边大国。今年一月,朝鲜“氢弹”试验后,中国对朝实质性制裁,引发朝鲜空前不满。而后美国推动萨德入韩,离间中韩友谊,再次为东北亚动荡“添了一分”。
此次,朝鲜核试验,毫无疑问迫使中国思考对朝方针和东北亚策略。在半岛格局仍处于冷战阴影的环境下,中国仅以功能性合作视角处理对韩关系明显遇挫。在美韩军事同盟体系下,美国对韩有着压倒性的主导权,任何事关安全的因素都将危及“低级政治”的经济合作。美国推动萨德入韩,扰动中韩经济合作,证实了这一点。
因此,中国处理对朝关系和维护半岛稳定必将回归现实主义视角。在美国推动亚太再平衡的背景下,尽管中朝存在情绪化的龃龉,但朝鲜这个不稳定因素还远未到中国商讨“弃朝”的境地。中国未来应当做的不仅是促谈维和,而是以实质性行动将朝鲜纳入符合预期的轨道。这种管理,不排除对朝内政施压、经济引导和政治往来。
例行的谴责和制裁,将是中国外交的后续动作。就长远来看,“管理”朝鲜而非以不干涉内政为名被动应对,是中国应当深入思考的话题。或许会遇到美国别有用心的抨击与朝鲜的反弹,但缺乏稳定可控的周边安全环境,都不该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国隐疾。
此次核试或为朝鲜首次实战化核武试验
在2016年9月8日朝鲜疑似进行核试验后,公众的主要精力几乎仍停留在试图通过震级推断实验当量的层面。但如果简单回顾一下朝鲜2016年的核武导弹实验过程就不难发现,此次核试验很可能是朝鲜进行的首次实战化核武器实验。
1月16日,朝鲜进行了首次氢弹试验,尽管此次试验造成的5.1级地震相比2013年核试验造成的4.9级地震增加并不明显,但由核裂变向核聚变的转变,预示朝鲜核技术的质变性提升。而自朝鲜首次氢弹试爆后,几乎每1至2个月都会发生一次节点性事件:3月9日,金正恩参观核工厂,曝光了朝鲜的小型化核弹头模型;4月24日进行了首次“北极星”-1潜射弹道导弹试射;6月23日,朝鲜成功试射与“北极星”-1系统同源的“舞水端”导弹;8月24日朝鲜再次试射“北极星”-1型潜射导弹,接下来就发生了9月8日的核试验。
核武器的实用化都会经历一个由普通自由落体炸弹形态,向小型化导弹弹头形态的转变。在此前的4次核试验中,朝鲜的核装置很可能停留在炸弹形态。但随着朝鲜小型化弹头模型的曝光,朝鲜核武小型化、导弹化很可能已取得实质成果。今年试射2次的“北极星”-1型导弹与试射1次的“舞水端”导弹很可能已装备了弹头模拟装置。因此,与此前的任何一次核试验不同,9月8日核试验很可能是对小型化、弹头化核装置的首次试验,而这也解释了为何中国地震台网测定此次“地震”震源深度为0千米。
以朝鲜“北极星”-1潜射导弹与“舞水端”陆基导弹的共同祖先——苏联SS-N-6型潜射导弹为例,其弹径1.5米,采用单弹头时,其弹头核心球形装置最大直径为80厘米,而在3月9日金正恩时差核工厂时曝光的小型化球形核装置的直径,恰为60至70厘米。以此同时,考虑到巴基斯坦核武之父卡迪尔汗早在上世纪80年代早期就开始向朝鲜提供核技术,并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通过利比亚向朝鲜提供过多个弹头设计图,在经过近20年的发展后,朝鲜实现核武小型化、导弹化在技术上并不困难。
按照SS-N-6导弹的技术数据,其单弹头的爆炸当量为100万吨,这无疑远大于朝鲜9月6日进行的这次核试验。但相比弹头爆炸当量的提升,在结构上完成核武小型化、导弹化更加重要。因此,对朝鲜而言最理想的状态是,9月6日实验中爆炸的,很可能是1枚弹头原理模型,其内部核装置中,很可能只加入了仅能够保证核爆实现的有限核物质。一旦小型化核弹头结构技术过关,再填充足量核物质,从而令此次试验的原理模型,成为具备50至100万吨爆炸当量的实战化核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