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法国总统萨科齐与中国上将徐才厚都是“贪腐”例子,但无论从他们的贪腐性质与方式上都有很多差别。在西方民选制度下,每个竞选人上台前都必须筹集竞选经费,上台后还要讨好选民,这个过程中往往涉及与钱打交道的方方面面,很容易被对手抓到把柄或者陷害。不过,萨科齐已经否认指控,这是他合法权力。徐才厚的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从小参军当党的乖孩子,上能讨好领导,下能疏通部下,左右逢源,几十年如一日,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上将位置,玩的是典型的中国式权力游戏。当然,徐才厚对党的处分不会抗拒,他没有这个权力。
显然,贪腐这个概念在不同社会制度下有不同形式,但本质都是“破坏社会公平,侵害他人合法权利”。徐才厚虽然破坏了明规则,但却是个潜规则高手,否则无法走到这个高位上,这不得不让我们对于这个制度深思,他个人也是这个制度的产物。而对于萨科齐则刚好相反,制度没有问题,但人性非常脆弱,人民自然会像猫那样玩他这只“老鼠”,这是他选择的一种人生角色,这就是民主游戏规则。按照美国政治学理论,贪腐可以分成两大部分,一是“权力贪腐”,二是“经济贪腐”,在现实中往往两者混在一起。权力贪腐是中国人有意回避的一个概念,秦始皇强征百万奴工修长城,不需支付工资,却没有中国人说他是贪污;伟大领袖用“我的四百元工资”搞了劳民伤财的“大跃进”工程,竟然不算贪污。在中国人心目中,贪腐犯都是那些非法交易者,而滥用权力破坏经济的却不在其中。相比之下,西方人把滥权看得比贪污更加严重,滥权才是贪污的真正根源所在。如果中国人不明白这点,那么就无法理解“权力经济”给人们带来的危害。
一个社会的主流贪腐形态随着历史发展而变化,从独裁滥权变化成金钱贪污毕竟是一种进步;独裁滥权造成千万人非正常死亡,造成无数人力物力白白浪费,也造成全国人民一穷二白,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某某人的个人权力,而当今的金钱贪污本身就是权力集中条件下经济发展的一种副产品,但它仅仅是经济发展增额的一个部分,甚至是如今权力经济模式中一种“红利”部分,是经济发展的前提与结果。中国经济模式就是官僚经济模式,让官僚当经理人,有企业总裁的权力,却没有总裁的分红,这本来就是违反经济规律的事情。皇帝让官僚当管家,那是主子管教家奴,与为人民服务没啥关系。中国的封建经济思维导致了这种权力与红利之间的纠缠,财产权无法与经理人分离,政治无法与经济分离,这种情况不会因为徐才厚被制裁而终止。
回顾历史,中国从专制滥权的封建帝国社会转入国际经济接轨制度,金钱侵入了权力,也是对个人权力的一种限制,同时让中国经济发展从“个人意志计划经济“变成了”集团利益计划市场经济“,不得不说是一种社会进步。“秦始皇”不能无偿滥用民工了,虽然无法防止工头们吃空额拿回扣,对于百姓讲钱要好过讲“忠心”;伟大领袖不能随意用政治罪名整人了,毕竟广大民众要考虑自身经济利益,不会为某个政治口号白干活了,这都是金钱对权力限制的结果。如果中国也如法国那样,把权力交给民众,让选举制度限制政客们的贪腐,那么徐才厚们也就不必花几十年买通人脉了,几个月竞选足够决定输赢和去留,中国政治也就实现了透明化,官员才能真正成为人民的公仆。
反贪固然好,但这并非当今所特有,封建社会中早就反了几千年,屡败屡战;而民主制度固然在许多领导眼中”不好“,但却让台湾揪出了陈水扁,让韩国揪出了不少历届总统,大家心里自有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