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继续当老大 让盟友一起买单

　　美国还能不能继续领导世界？从金融危机以来，这个问题让美国人纠结已久，尤其是中国崛起和俄罗斯复甦，更让美国人忧心。奥巴马总统最近在西点军校的讲话，吹响了美国继续领导世界的号角，但面对国力相对衰落的趋势，美国不得不发动盟友，分担责任，一起买单。

　　近期美国高官在各个场合讲话中，经常提到共担义务（share burden）。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苏珊·赖斯11日更提出“动员同盟”（mobilizing coalitions）的概念，虽然她说明这不是新的概念，因为美国以往就经常招呼盟友“集体行动”（collective action），但在美国钱袋子捉襟见肘的今天，“动员盟友”更多的含义是，美国继续当老大，盟友们要多出钱、多出力，为了共同的价值观和战略目的。

　　美国的这种新策略，美其名曰“盟友关系现代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军驻沖绳基地搬迁和美军在关岛再部署，让日本出钱。最近美军高官在谈到东亚导弹防御体系整合时称，防御费用比进攻费用要高得多，希望日韩能分担费用负担。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李侃如曾经直言，美国出钱保证亚洲安全，亚洲伙伴却纷纷利用安全环境，与中国做生意，闷声发大财，这种状况难以持续。

　　赖斯11日在“新美国安全中心”（CNAS）举办的安全年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时指出，问题不在于美国二十一世纪是否还能领导世界，而是怎样领导世界。她强调，美国的国力始于无人匹敌的军力，并明智地使用军力，在必要的时候捍卫美国的核心利益--公民、经济和盟友的安全。美国将透过召集同盟，调配伙伴资源来应对区域和全球挑战。她说：“美国对盟友安全的承诺神圣不可侵犯，总是得到美国军力的完全支持。同时我们期待伙伴们为了共同的安全分担责任。集体行动不意味著美国玩游戏，而其他人旁观欢呼。同盟是个双向道，特别是在盟友最重要的艰难时期。”

　　奥巴马在西点军校的演讲，突出美国依然会奉行“例外主义”（exceptionalism），不应回归“孤立主义”（isolationism）。他说：“令我们例外的不是藐视国际准则和法治的能力，是我们通过行动来确认例外的愿望。”奥巴马的宣示说白了，就是美国要继续当全球老大、世界警察，但不是动不动就单边出兵，而是在美国领导下，与盟友共同行动，主要透过外交努力，必要时动用武力，制止损害现行国际规则和秩序，挑战美国主导的国际体系的行为。这在过去几年已屡有实践。

　　耐人寻味的是，半年多前在乔治城大学就亚太政策演讲时还表示要与中国实施“新型大国关系”的赖斯，11日在演讲中不但只字不提“新型大国关系”，也很少提到中国。总共四处与中国有关，三处对中国有负面涵义，一次说中国与俄罗斯在联合国4次否决制裁叙利亚的决议案，一次说美国支持东盟谈南海行为准则，一次说美国司法部起诉5名中国军官，显示美国不容政府支持的网络商业窃密行为。只有一次说到与中国密切合作，应对气候变化，还是希望中国承担减排责任。她在演讲中，还大谈美国联合欧盟制裁俄罗斯开始奏效，并唱衰俄罗斯经济。

　　奥巴马在西点军校的演讲谈到反对改变区域现状，反对大国欺负小国时，将中国在东海和南海的行为与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的行动并列。赖斯说，美国与盟友的安全依赖于定义和坚持规则来主导共同的安全空间－－拒绝进攻性行为，阻止以大欺小的能力，建立和平解决冲突的方式；亚太再平衡的关键元素是与美国的伙伴加强区域机制和国际准则。赖斯此言矛头明显指向中国。

　　近期对俄罗斯采取制裁行动的同时，对中国的立场也趋于强硬。在“动员同盟”的概念里，小布什政府第二任内希望中国成为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stake holder）的想法了无踪影。美国学界一直有另外一种声音，现行国际秩序需要接纳中国，让中国参与制定规则，这样中国就不会颠覆现行体系。不过这种声音近期被压抑了。

　　正在布鲁金斯学会做访问学者的北京大学教授朱锋在CNAS年会上表示，中国过去30多年经济的成长繁荣说明，中国很大程度上是美国领导的现行体系的“搭便车者”，希望中国能继续搭便车，也希望美国能继续为区域安全稳定发挥领导作用。中国当然正在变大变强，但北京还远没有做好准备来干预地区事务。对于美国作为亚太地区不可或缺的大国领导地位，中国外交学界内部并没有太大的争议。

　　最近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面向亚太地区主流智库精英学者进行的调查发现，54%的中国学者认为今后10年美国仍将在亚太起领导作用，只有3%不到的中国学者认为中国会在亚太发挥主导作用，有17%希望“中美共治”。美国学者相信，即便在中国精英学者内部，也没有做好准备取代美国在亚太发挥主导作用。

　　朱锋指出，美中之间的力量差距依然没有改变，美国仍保持巨大的优势，但另一方面，中国更有能力，更有力量，也是现实。如何使两者相安无事，甚至让中国成为美国主导的秩序一部分，这对双方都是挑战，两国关系紧张度因此正在变大。

　　其实，对于美国而言，要保持领导力，最关键的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盟友终究是靠不住的。然而，美国目前国内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党派政治纷争，令许多影响美国长远领导力和竞争力的问题，比如财政赤字、债务上限、经济振兴等，无法达成有共识的解决方案。即便是通常有跨党派共识的外交问题，近年来两党攻讦也愈演愈烈。2012年大选罗姆尼的副手、共和党众议员保罗·赖恩11日在CNAS演讲时，炮轰奥巴马只说不做，丧失信用，让盟友疑虑，令日韩有各行其是，自获核武器的想法。他称美国转向亚太在军事方面做得还不够，在澳大利亚驻军3千，在新加坡停靠4艘军舰，不足以应对亚太威胁。

　　问题在于，美国扩大在亚太驻军，当下实属有心无力。更遑论亚太国家，有几个真的愿意在美中之间进行非敌即友的选边站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