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末的亚洲金融危机中,资本账户没有开放的中国,避开了那场由泰铢贬值引发的经济地震。同时,中国承诺人民币不贬值,公开表示要动用外汇储备帮助捍卫香港联系汇率,对于亚洲和新兴市场经济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赢得了世界的称赞。
10年过去了,另一个东南亚国家越南正处在金融危机的边缘。中国的资本账户依然没有开放,但中国的经济实力已今非昔比,外汇储备是10年前的10倍,高达1.7万亿美元,多于西方七大工业国外汇储备的总和。
这样一个外汇储备规模,加上基本健康的宏观经济,中国理应对其周边地区的货币、市场和经济的稳定做出比十年前更大的贡献,防止越南陷入金融危机,防止危机蔓延到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这样做也有利于中国自身的利益。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的两位学者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建议:中国应该出手向越南提供贷款援助,并通过区域货币合作的框架倡导东亚国家联手防范危机。这是一个很有意思而且富有想象力的建议。
援助越南,进而稳定中国周边经济体,对稳定中国自身经济利害关系重大。如果说10年前的亚洲金融危机,让中国经济放缓、出口受阻、银行及金融体系风险加大,现在中国经济更加开放,再次爆发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冲击只会更大。其实,中国的金融市场如今已经不能完全避免受到外部的直接冲击,而间接的、“传染”式的冲击,已经在资本市场上显现出来。例如本轮A股的调整,在更大的背景下是其估值通过香港H股与国际水平接近,而越南的股市与货币危机,则成为导致最近A股上证指数击穿3000点的外部原因。
如果一场始于越南的金融危机蔓延开来,中国一半以上的出口市场将无法避免受到影响。东盟、香港、韩国和台湾,与中国内地的双边贸易都超过千亿美元,加上可能间接受到影响的日本和印度,与中国的贸易总额将超过50%。这些国家和地区与中国贸易的增长速度最快。东盟也是中国对外投资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
同时,在美国经济增长放缓的情况下,中国经济自身也正在进入一个减速周期,加上应对通胀的紧缩政策,如果再来一次亚洲金融危机式的外部冲击,中国可能会面临着较严重的金融动荡和经济硬着陆的风险。
中国可以借鉴当年美国对邻国墨西哥金融危机迅速施以援手的经验。90年代上半期,墨西哥经济繁荣时大量举债,1994年底经济陷入严重衰退,比索大幅贬值,政府财政急剧恶化,有250亿美元债务不到一年内到期,而600亿美元外汇储备正在迅速枯竭。美国联邦政府没有经过国会,果断地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迅速提供了500亿美元短期贷款,帮助墨西哥很快渡过了短期流动性危机,并且归还了贷款。
当前越南遇到的问题与当年墨西哥相似,也是暂时性的流动性危机,按照市场估计,越南需要的贷款支持约为300亿到500亿美元。中国现在外汇储备充足,如果能通过与越南的双边磋商,向国际市场传达这样一个信息:中国将随时准备动用外汇储备帮助越南迅速渡过难关,基本面不错的越南经济可望较快稳定下来。
其实,中国用外汇储备短期贷款给越南,在商业上是划算的。当年美国援助墨西哥,还赚了5亿美元。但更重要的是,中国可以通过这一行动向世界显示,其外汇储备是稳定全球金融市场的一个重要力量,中国也是亚洲经济稳定的重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