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这次恐怕讨不得半点便宜

王赫评论分析文章：4月21日至23日，中共外长秦刚访问菲律宾。当此之际，中美菲三边关系非常微妙，面对中共的拉和打，美国的劝和挺，小马科斯正在从新考量外交政策，这将对菲律宾的国运和印太战略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菲律宾处在“第一岛链”的中心位置，战略地位重要，如果投向中共则美国岛链防线断裂，菲美同盟则中共被严密围堵，因而是中美外交争夺的重点之一。小马科斯竞选时说，“菲律宾的地理位置具有极高的战略意义，无论超级大国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在这些大国之间保持平衡。我们必须谨记，如果这些超级大国同时发难，菲律宾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去年6月就任总统后，小马科斯调整前任杜特尔特的“弃美投共”，转而在美中之间“保持平衡”，并声称将采取“与所有人为友，不与任何人为敌”的外交政策。

　　中共重视对小马科斯的拉拢。其一，时任国家副主席王岐山出席小马科斯的就职典礼，并会见小马科斯母亲，打友情牌（小马科斯父亲统治期间，1975年菲与中共政权建交）

　　不过，中共同时也有打的一手，这突出体现在南海争端问题上绝不松口。其一，小马科斯访华，双方发表28点联合声明加14项合作文件，但没有为解决南海争端做出任何实质性承诺（只同意建立外交部间热线，以避免海事争端出现“误传和误会”），美国之音称“北京再次忽悠马尼拉”。果然，3月10日，中共与东盟举行的“南中国海行为准则”（COC）首轮谈判落幕，数名观察人士均对美国之音表示，中共和东盟恐并未在此次谈判中就这项准则达成重大共识，海上冲突恐难缓解。

　　其二，2月6日，在有争议的南沙群岛的仁爱礁（Second Thomas Shoal，目前由菲国控制）近20公里处，中共海警总队一艘舰艇两次使用军事级激光照向菲律宾一艘船只，船上几名船员因此“暂时失明”。外界认为，从中共的部署看，未来可能逐步夺取该礁。

　　中共要拉拢菲律宾，为什么又要打呢？核心在于，中共认为，菲是小国对抗不起中共，菲作为邻居也躲不了中共，只要威逼利诱得法，可以将菲纳入自己的轨道。

　　中共这个套路，受到了一定效果，尤其是在杜特尔特政府时期。菲律宾为什么对中共有恐惧心理呢？其中一大原因，是美国对中共的绥靖政策。

　　相当长时间里，美国没看清中共的狼子野心。虽然美菲盟友，但对于南海争端，美国并没有给予菲律宾坚定支持，相反：第一，在南海争端上“不持立场”（takes no position），任凭中共霸凌；第二，如果在南海争端中，中共军事攻击菲方，美国也不保证因此启动共同防御条约支持菲律宾。因此，菲律宾对美国的信任就极大地动摇了，被中共钻了孔子。最突出的例子，就是杜特尔特2016年就任总统后的“弃美投共”。

　　只有到了川普政府，美国上述两个政策才根本性调整。第一，2019年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访问菲律宾时表示，若菲军队、飞机或船只在南海遭到武装攻击，美国将根据《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第四条的共同防御义务对菲律宾进行保护。第二，2020年7月13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表示，中共在南海的领土声索“完全不合法”。这是美国政府首次在南海领土争议问题上表明立场。自此，杜特尔特政府调整对美政策，美菲关系开始好转。

　　在上述美中菲三边关系中，美中关系是主导性的。小马科斯曾说，“无论超级大国想做什么，我们都要努力维护菲律宾的自身利益。绝不能成为任何国家外交政策的棋子，必须坚持自己的外交政策。”

　　这是理想状态，却需要两个前提：一是美中不对抗，二是中菲间没有根本冲突。但在现实中，这两个前提根本就不存在。第一，中共全球扩张，美中极限“战略竞争”，不是冷战胜似冷战；第二，南海争端中共蛮横，菲律宾即使退让也不可能满足中共的欲求，何况菲律宾退让的空间并不大，这就使菲中之间根本矛盾难解，有限的缓解无法阻止矛盾的不时爆发（例如前述“激光事件”）。

　　在这种情势下，菲律宾如何在美中之间保持中立？

　　菲律宾当然不是傻子。小马科斯总统重新界定菲美关系，就不是权宜之计，而是国策再定。在具体操作上，小马科斯两手齐下。

　　第一，稳定与中共的关系。如果矛盾激化，菲律宾就要直面中共的巨大压力，也丧失了回旋余地。所以，前述“激光事件”，美国力挺菲律宾，几次重申：对菲律宾军队、公共船只或飞机——包括在南中国海的海岸警卫队——的武装袭击，将触发美国在1951年和菲律宾签订条约中的共同防御承诺。但小马科斯很克制，虽然罕见的召见了中共大使，却公开表示，中共应该停止这种侵略行为，但这不足以触发（菲美）共同防御条约。

　　又如，针对美国在菲军事基地，4月19日，菲律宾外长马纳罗在议会上表示，菲律宾不会允许美国，在菲军事基地存放涉及台海军事行动的武器，也不会允许美军舰机，在菲基地补充燃料、维修或重新装备。虽然这个表态的真实性，中共存疑，但至少菲方的姿态作足了。

　　第二，强化菲美军事同盟，深化美菲全面合作。就前者而言，有三件事。其一，今年菲方新增四个军事基地供美军使用。至此，美在菲共有9个军事基地，这是冷战结束以来美在菲军事力量的最大存在，也为华盛顿提供了有效应对中共威胁的新阵地。其二，4月11日，美菲外长、防长“2+2” 对话时隔7年后重启，双方同意强化共同防御能力及军事合作现代化，规划未来五到十年内美对菲安全援助蓝图。其三，4月11日至28日，美菲举行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联合军演，参演人数几乎是去年的两倍（包括菲军5400人、美军1.22万人和澳大利亚军队111人），并开创多个“首次”（例如在南海进行实弹射击）。以前的演习更多是以人道主义救援、救灾、反恐等科目为主。现在，针对南海的意味愈发明显。

　　就后者而言，小马科斯去年6月上任，9月就与拜登在纽约的联合国大会期间举行场边会议，11月才在泰国曼谷APEC与习近平会面。今年虽先访华，但2月访日，4月30日至5月4日将对美进行国事访问，对中共的制衡非常明显。小马科斯的访美，菲律宾总统办公室说，这次访问的目的是加强“菲律宾与美国之间的特殊关系”，将有助于进一步深化菲美政治联系、建立持久的社会经济伙伴关系，以及在加强国防和安全合作方面“取得实质性进展”。白宫则说：“访问期间，拜登总统将重申美国对保卫菲律宾的坚定承诺，两国领导人将讨论加强美菲长期同盟关系。”

　　综上所述，虽然表面上菲律宾在美中之间“保持平衡”，但实质上与美国关系才是菲律宾国际战略的基轴。小马科斯称，外部安全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变得更加不可预测。谁能给菲律宾带来确定性呢？唯有美国。在明眼人看来，中共对菲律宾的又打又拉，对美菲关系的离间，只是闹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