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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国人本周得知他们的政治混乱竟然成了意大利人的笑柄时,有些人感到不快。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法国已经更换了五位总理,这种政治动荡甚至超越了罗马战后的混乱时期。
再加上早前不同工会组织为反对预算提案,在周四发起的全国大罢工。
罗马和都灵(Turin)的报纸在报道这些事件时,展现出明显的幸灾乐祸。这包括刚卸任的法国总理法兰索瓦·贝鲁(François Bayrou)所遭受的羞辱、债务螺旋上升的警告,以及法国经济可能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援助的前景。
但最令人关注的,还是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马克龙)日渐褪去的光环。
意大利媒体《信使报》(Il Messaggero)问道:“那么,昔日的辉煌如今又在哪里呢?”
法国今年偿还国债的成本预估高达670亿欧元——这笔开支已超过除教育和国防以外的所有政府部门开支。
预测显示,到本世纪末,这笔支出甚至将超越教育和国防,达到每年1,000亿欧元。
上周五,信贷评级机构惠誉下调了法国的债务评级,这可能使法国政府借贷成本上升,反映出外界对该国稳定性及偿债能力疑虑的不断增加。
法国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贷款,或需要欧洲中央银行介入的可能性,已不再是天方夜谭。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国际局势动荡的背景下:欧洲的战争、美国的战略撤退,以及无法阻挡民粹主义的崛起。
上周三,一个名为“封锁一切”(Bloquons Tout)的团体组织了全国性的抗议。这场行动被极左派劫持,除了几场引人注目的街头冲突外,影响甚微。
但真正的考验是在这两天,工会和左翼政党发起大规模示威,反对政府的改革计划。
资深政治评论员尼古拉·巴弗雷(Nicolas Baverez)形容:“在这个关键时刻,当法国和欧洲的主权与自由岌岌可危之际,法国陷入混乱、无能和债务的泥潭中。”
马克龙总统坚称自己有能力带领国家走出困境,但他的第二任期只剩下18个月。
一种可能性是,法国凭藉其固有的优势——财富、基础建设、制度韧性——能够度过这场许多人眼中的历史转捩点。
但另一种情境则是:法国将永远变得虚弱,成为左翼和右翼极端分子的牺牲品,成为新的欧洲病夫。
与总理的紧张关系
这一切都可以追溯到马克龙在2024年初夏灾难性地解散国民议会。这场提前的选举不仅未能为其管治奠定更稳固的基础,反而使新一届国会陷入三方分裂:中间派、左派与极右派。
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组成有效政府,因为其他两方总会联手反对。
米歇尔·巴尼耶(Michel Barnier)与法兰索瓦·贝鲁(François Bayrou)先后短暂担任总理数月,但最终都在所有政府都必须面对的核心问题上倒下:国家应如何筹措与使用资金。
现年74岁的中间派贝鲁,将法国债务问题视为施政的核心象征——目前法国债务已超过3兆欧元,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约114%。
他希望透过在2026年预算中削减440亿欧元来稳定偿债计划。
但上周,左派与极右派议员联手对他发动不信任投票,迫使他下台。民调也显示,许多选民对他的政策构想持反感态度,例如取消两个全国性假期以增加国防支出。
马克龙的当务之急是委托其核心圈子的成员开创新路线。
上周39岁的塞巴斯蒂安·勒科尔尼(Sébastien Lecornu)被任命为总理,他是一位言语低调的诺曼第人,在爱丽舍宫喝威士忌聊天的深夜聚会上,他成为了总统的密友。
在任命之后,马克龙表示他相信“在尊重各方信念的前提下,政治势力之间是有可能达成协议的”。
据悉,马克龙欣赏勒科尔尼的忠诚,以及他不热衷于追求个人政治前途的态度。
在与前两位总理——资深政治人物米歇尔·巴尼耶与法兰索瓦·贝鲁——关系紧张之后,如今总统与现任总理的立场一致。
经济学家、总统顾问菲利普·阿吉翁(Philippe Aghion)认为:“有了勒科尔尼,基本上就等于马克龙自己在当总理。”
“马克龙与勒科尔尼,本质上是一体的。”
新总理的艰巨任务
马克龙希望新总理推动一场转向。从过去主要倾向右派,如今他希望与左派——尤其是社会党——达成协议。
根据法律规定,勒科尔尼必须在10月中旬前提交预算案,并在年底前获得通过。
从数字上来看,唯一可行的方式是让他的中间派阵营获得左右“温和派”的支持——也就是保守派共和党与社会党。
但问题在于:每向一方作出让步,都会增加另一方退出的可能性。
例如,社会党目前士气高涨,要求大幅降低债务削减目标。他们主张对超级富豪企业家征税,并废除马克龙在2023年推行的退休改革(将退休年龄提高至64岁)。
然而,这些主张对亲商界的共和党而言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已威胁,若预算案包含上述内容,将投票反对。
法国主要雇主联盟——法国企业运动协会(MEDEF)甚至表示,若勒科尔尼以加税作为解决预算僵局的方案,他们将发动“大规模示威”。
让情况变得更加棘手的是时机:马克龙即将卸任,这使得任何一方作出让步的可能性更加渺茫。3月将举行重要的市政选举,而总统选举则定于2027年5月。
在政治棋盘的两端,分别是极具影响力的政党——右翼的“国民联盟”与左翼的“不屈法国”——他们只要看到与中间派妥协的迹象,就会高喊“背叛”。
对任何有政治抱负的人而言,尽量少接触马克龙这位政治资产日渐缩水的总统,可能才是本能反应。
勒科尔尼的任务可谓极为艰巨。最理想的情况下,他或许能勉强拼凑出一份协议,暂时避免在国民议会遭遇挫败。但这样的预算必然会被削弱,其向市场释放的讯号将是法式蒙混过关,而偿债成本也将进一步上升。
另一种可能则是失败,再有一位总理辞职。
这正是马克龙最不愿面对的末日情境:再次解散国会、再次选举,而这一次,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玛丽娜·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可能真的胜出。
甚至——如部分人所要求的——马克龙本人也可能因无法化解僵局而被迫辞职。
多重危机的交汇点
研究法国的时候,人们总能找到一些不那么“灾难论”的观点。毕竟,这个国家过去也曾历经危机,最终总能勉强度过;而在马克龙治下,也有一些值得赞赏的地方。
前共和党主席尚-法朗索瓦·柯佩(Jean-François Copé)表示:“包括进出口的平衡,法国经济的基本面仍然稳健。”
“我们的失业率一向高于英国,但并不算灾难。我们有很强的创业活力,经济成长甚至优于德国。”
马克龙前顾问阿吉翁(Philippe Aghion)也持相对乐观的态度。他说:“我们不会像希腊那样陷入崩溃。贝鲁对债务的警告,其实是一记有效的警钟。”
但对其他人而言,当前世界局势的剧烈变化,使这些言论听起来过于乐观,如果不是自满的话。
巴黎高级金融研究院院长、经济学家菲利普·德塞尔廷(Philippe Dessertine)说:“我们不能像政客那样轻描淡写地否定国际货币基金介入的可能性。”
“这就像我们站在一道堤坝上。它看起来坚固,大家都站在上面,不断告诉我们它很安全。但海水正在下方侵蚀,直到某一天,它突然整个崩塌。”
“可悲的是,如果我们继续无所作为,这就是将会发生的事。”
《世界报》(Le Monde)记者弗朗索瓦丝·弗雷索兹(Françoise Fressoz)也指出:“我们已经完全对公共支出成瘾。这是过去半个世纪以来,无论左派或右派政府都用来抚平民怨、换取社会和平的手段。”
“如今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套制度已走到尽头——作为一个旧式福利国家,我们已经来到了终点。但没有人愿意付出代价,也没有人愿意面对必须进行的改革。”
法国当前发生的正是多重危机同时交汇的结果——政治、经济与社会层面——这正是让此刻显得格外重要的原因。
民调专家杰罗姆·富尔凯(Jérôme Fourquet)上周形容:“这就像一出难以理解的戏剧,在空荡荡的剧院里上演。”
选民被告知债务是攸关国家生死的问题,但许多人要么不相信,要么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承担代价。
而主导这一切的,是一位在2017年怀抱希望上台的总统。他曾承诺要弥合左右派、企业与劳工、增长与社会正义、欧洲怀疑论者与欧洲拥护者之间的鸿沟。
在这场最新的政治灾难之后,法国评论员尼古拉斯·巴弗雷(Nicolas Baverez)在《费加罗报》(Le Figaro)得出沉痛结论:“人民真正反抗的对象是马克龙,他对这场海难负有全部责任。”
“如同所有煽动者一样,他已将我们的国家变成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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