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叔，等到六四平反那一天

    万维网友丹青来稿：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刚开始的第二天，2011年1月2日，一位深情地挚爱着

   一生坚持民主理想为中国和香港的民主事业作出了无可估量贡献的司徒华先生是许多人眼中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者。“华叔”这一称呼反映出他和喜欢他的民众之间的那种亲切，平等，无拘无束的关系。华叔最后一次出现在多伦多是2009年4月份，那次是他和香港“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一同为纪念“六四”二十周年，在北美六大城市巡回演讲而来到了多伦多。记得那天在太古金王朝酒楼里，多伦多各界人士，讲粤语的，讲国语的，讲英语的，人头涌涌，济济一堂，气氛非常热烈。华叔很高兴，他说：走了北美那么多城市，多伦多华人最关心中国民主事业，纪念“六四”的气氛也最浓。那天华叔以《论中国民主路》为题作了演讲，他的讲话没有高深的理论，精妙的玄机，但平实热情的语言中却一针见血，针芒凌利。他分析了“六四”以来二十年，中国执政党从上至下全面大腐败，全国各地官商勾结，社会道德沦丧，祖国山河被严重环境污染，人民权利不断被侵犯的现实，他并以苏联为例子指出了共产专制政权必然会垮台的趋势。

   对中国民主事业矢志不渝的华叔是位既坚持原则又不失灵活性的人。当日，他在回答出席者的提问中表示：要争取中共党内的健康开明的力量，促成中国的政治改革。开展民主运动要有理有节，既坚持原则也要掌握策略。他的这一想法后来也体现在他支持通过香港政府提出的“半吊子”政改方案的事情上。华叔始终如一坚持自己原则和信念，同时他又是一位乐观的理想主义者。2009年4月，他来多伦多时，还未被发现身患癌病，当时他说自己每天坚持游泳四十五分钟，体重也有所减轻。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到中国大地上民主花开，“六四”被平反的那一天，但同时，他又明白争取民主的长期性和坚巨性，所以常常以“成功不必在我，功成自然有我” 的心态来看待建设民主中华的艰难。谁知他离开多伦多一年不到，就被查出了晚期肺癌。尽管医生和旁人都明白以他的病况，最长也可能只有一年寿命，但华叔依然积极与病魔搏斗，以“人定胜天”来安慰替他担忧的人。在化疗之后，还参加了2010年在香港维多利亚公园的纪念“六四”烛光晚会，以及“七一”游行。

   2009年4月是华叔最后一次来到多伦多市，也是笔者第一次在现场见到他本人。虽然那次见到他仅数小时之短，但是他的那种对自己的祖国深深关切的情怀，对民主理想的追求，对平反“六四”的坚持，已让笔者深深地感动和钦佩。华叔土生土长在香港，既受过殖民地教育，也具备深厚的中华文化的底蕴。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起，他就投身到香港的社运和工运之中。他支持香港回归中国，八十年代中期，又被中国政府委任为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在八九年，他因为不齿北京当局“六四”屠杀的暴行，而毅然辞去“草委”，投入到中国和香港的民主运动之中。

    华叔毕生热爱中国，在晚年还梦魂萦绕、渴望着踏足中华锦绣河山，瞻仰鲁迅陵墓，拜谒孔子故里。但是，自从八九年之后他就被中国政府夺走了返回内地的权利，至死都不让他越过罗湖桥半步。如今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那片对自己的祖国深爱的情思，唯有随着那撒入大海中的骨灰，流向他生前无数次仰望心系的神州大地。

   耐人寻味的是，华叔这位对中国专制政权的严厉批评者，平反“六四”的始终不渝的坚持者，如今在中央政府钦点任命的特区行政长官曾荫权口中也变成了“热爱中华，热爱香港”人士。有可能成为未来特首的唐英年及梁振英也发表声明推崇华叔：秉持信念，尽心尽力，推动社会发展，而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又称赞华叔是“很爱国的人” 。从这些具有官方背景的颂扬词中，人们见到了即便在那些唯命是从、非民选产生的香港特区官员口中，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华叔批评中共、坚持民主、要求平反“六四”，和爱中国、爱香港是完全一致的事情。

   华叔的离世，对许多人来讲是件伤感的事，但是他的人格力量，那种在建设民主中华方面始终不渝的坚持精神，并不会随着他的躯体化为青烟而消失。“平反六四、争取民主、继续努力。” 这十二个字是华叔留给后人的遗言，也是他不平凡一生的概括和写照。相信到了那一天，当“六四”最终被平反，当中国的大地上民主之花到处盛开之时，华叔，他一定会在天国与我们同欢、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