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华裔美军水兵 见证日军残暴

　　1941年12月的「珍珠港事件」，掀开了日本悍然进犯美国的战争序幕，也预示著不自量力的「皇军」註定走向灭亡的命运。鲜为人知的是，早在日本联合舰队偷袭珍珠港之前四年，一艘巡逻在中国长江的美国战舰就已遭到日本军机的攻击而沉没，造成美军三死45伤。当时在美军长江舰队服役的三名华裔军人见证了这一事件，他们此后的命运也大相径庭：有的沦为战俘饱受虐待，有的跟随高官目击了日本投降的一幕。他们三人战后都选择定居圣地牙哥，其中一人的遗孀至今健在。

　　圣地牙哥「中华历史博物馆」研究员李国光（Murray Lee）多年来根据有限的线索，追踪这三名华裔美军的事蹟，蒐集了不少史料。他于上周末在当地「列强侵华史实维护会」（APHAFIC）的冬季会议中报告自己的研究成果，揭开了美日关系中被人遗忘的一章。

　　李国光介绍，美英等西方强国凭藉与清政府所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派军舰巡弋中国沿海及长江等内河。美国海军的「长江巡逻及亚洲舰队」（Yangtze River Patrol & Asiatic Fleet）一直保持25至30艘内河炮舰的规模，活动范围东起上海吴淞口，西至宜昌、重庆，控制著中国内地商业运输的大动脉。

　　1937年12月，侵华日军攻占中华民国首都南京，随即制造了惨无人道的屠城惨案。大批未及疏散的美国外交官及美侨根据统一安排，撤退到停泊在长江江面的美国军舰。其中排水量480吨的炮舰「班奈号」（USS Panay，舷号5）救上了数十人。当时美日尚未彼此宣战，人们都以为上了美国军舰就等于远离了战祸。12月12日正值星期日，舰上如常举办周末宴会，连甲板上的值星官兵都被叫进

　　舱内饮酒。为防止日军错认，甲板上覆盖著巨幅的美国星条旗。

　　岂料丧心病狂的日本军机，照样向这艘双烟囱的美国军舰投弹扫射，当场将「班奈号」炸沉于长江江心。该舰正副舰长均负重伤，副舰长喉部中弹不能言语，手蘸鲜血在舱板写下「弃舰逃生」的命令。全体舰员及避难者在一名华裔伙夫带领下，穿越江岸的芦苇丛，到附近的村庄求援，但有三名水兵伤重不治，另有45人不同程度负伤。美国民众闻讯，纷纷要求向日本讨还血债，但罗斯福政府认为未到与日本决裂的关头，对民间舆论进行压制。日本方面则以「误炸」作为解释，并赔偿200万美元以平息美国的抗议。

　　当时在美国海军长江巡逻舰队服役的华裔水兵禤德平（Tak Ping Huen，译音，下同）、侯吉美（Jimmy Howo）与陈义华（Chen Yea Hwa）都是「班奈号」炮舰遇袭的见证人。三人当时虽未参与作战行动，但仅仅四年之后，随著美日两国正式兵戎相见，他们也被捲入了战争的漩涡。

　　据李国光考证，禤德平后来被派到菲律宾战场，加入马尼拉湾科雷吉多尔（Corregidor）要塞的防守。要塞陷落后随数万名美菲联军官兵一同被俘，并被驱赶进「巴丹死亡行军」，侥倖生还。陈义华调到战列舰「密苏里号」服役，得以目睹1945年9月日本军政头目在该舰签署投降书的历史一幕。侯吉美的参战经历不详，但他的遗孀至今健在，圣地牙哥的侨胞有时还能在当地中餐馆见到这位耄耋妇人。

　　当天的报告会吸引了众多华洋人士，其中也有两名参加过对日作战的美军老兵：前海军陆战队上校弗兰克?梅森（Frank Mason）与前海军中尉罗伯特?贺依（Robert Hoe）。他们两人都对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的英勇表现深表钦佩，并对日本军国主义表达了深恶痛绝的仇恨，不约而同用蔑称「Japs」去形容日本侵略军。列强侵华史实维护会会长罗黔辉主持了当天的报告会。（记者李大明／圣地牙哥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