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经济繁荣的真正杀手

为遏制新型冠状病毒而实施的封锁已经重创了美国经济，就业岗位减少了约3000万个，产值和财富缩水了数万亿美元。加重这场灾难的是，一场经济疾病正在悄然蔓延：现代历史上最严重的的通货紧缩之一。与新冠疫情不同的是，它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

物价正在下跌。美国3月的个人消费支出(PCE)价格指数下降7.5%，而4月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的降幅为2008年12月以来最大。更令人担忧的是大宗商品价格的趋势，这是通货膨胀的最佳逐日指标。我们正在见证价格螺旋式下降。我们知道今年油价暴跌，反映出全球需求快速下滑，但全球美元流动性短缺加重了石油业的困境。几乎所有大宗商品都在降价。主要的大宗商品价格指数——路透商品研究局指数(CRB)——自今年1月以来下跌三分之一。

或者，去看看美国国债和通胀保值债券(TIPS)的收益率。“促进繁荣委员会”(Committee to Unleash Prosperity)的高级研究员路易斯•伍德希尔(Louis Woodhill)指出，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的“PCE通胀率目标为2%，而市场的投注方向是，未来30年的PCE通胀率平均值只会勉强超过目标值的一半（也就是1.1%）！”好几个月来，笔者和伍德希尔都一直在警告价格下跌将会带来的损害。我们的通缩诊断也许看起来令人惊讶，因为美国国会已经增添了约3万亿美元的债务，而且美联储已向经济注入至少2.1万亿美元的流动性。美国央行还把利率降低至接近零的水平。这些举措通常与价格上升有关，而非价格下降。

那么，为什么我们经历着相反的结果？当世界受到灾难性事件的冲击时，其中一个影响是人们会一窝蜂涌向美元以求安全。美国人在囤积美元，紧张的投资者转向现金，外国人购买他们能找到的最安全投资：用美元偿还的美国政府债券。

通缩是经济繁荣的“杀手”——我们在1930年代的大萧条期间发现，价格急速下跌压垮了美国经济。工人们受到了沉重打击，因为实际劳动成本上升，这缩减了雇佣数量，提高了失业率。然而，尽管当前所有的市场信号都显示着通缩，但学者和美联储仍然更担忧通胀。美联储前理事拉里•林赛(Larry Lindsey)在他最新的简报中表示，未来经济复苏时将会出现通胀。通胀鹰派人士也许是对的，但是当3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只有1.35%时，市场的集体智慧是在另一个方向上投下巨大赌注。

让我们假设，由于政府大量举债，所以这种对未来通胀的预测是正确的。但这仍然不是现在应该容忍通缩这个增长杀手的论据。如果美联储瞄准的是大宗商品价格，它现在应该注入大规模美元流动性。随着经济开始复苏，如果大宗商品价格开始迅速上涨，到那时才是开始抽掉这一流动性的时候。当你的房子起火时，你会全力洒水，之后再担心洒水带来的损害。

美联储主席杰伊•鲍威尔(Jay Powell)的干预失败了吗？没有。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美联储应对危机的方式其实太过温吞了。美联储拒绝让价格引导货币政策——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在结束1970年代的通胀时就是那么做的——这意味着美联储仍然不让全球市场获得它们渴求的美元流动性。如果不纠正这一点，下跌的物价会阻止美国乃至世界亟需的V形复苏发生。

好消息是，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还远未达到“用尽弹药”的地步。他们应该采取以下步骤。首先，美联储为银行准备金支付的利率应该降至零（现在是0.1%）。然后，应该在今年剩余时间内取消工资税（而且应该退还工人和雇主在今年已经缴纳的工资税），直到通缩威胁减轻。这将比增加联邦支出的效率高得多。

美国财政部也应该获得授权，用短期国库券(T-bills)换取社会保障信托基金(SSTF)中不可出售的国库券，以便其受托人可以将债券卖出，并买入普通股票。根据美国这10年来的股价涨势来看，如果在2018年危机期间这么做了，社保信托基金能获得数万亿美元的资本利得。购买股票应该通过一个交易所交易基金(ETF)进行，这样政府就不具有公司投票权。

如果美国经济要回到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任期前3年的繁荣水平，仅仅征服新冠疫情是不够的。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必须大胆剿灭另一个无形的增长杀手——通缩。

本文作者是唐纳德•川普的经济复苏工作组成员、促进繁荣委员会联合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