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废除计生政策 习近平的担当与勇气

　　从1978年开始试行、从1980年正式实施的“一胎化”政策几十年来成为中国经济发展一项依托性政策，对社会的方方面面均产生了巨大影响。这项政策在实施了35年后于10月29日正式宣告结束。是日，中共中央十八大五中全会突然决议：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

　　伴随着官方的功与绩，民间的血与泪，被中共奉为“基本国策”的计划生育政策，在短短两年内的两次调整，有了重要的突破。一方面，这是中国社会发展趋势的必然，但这无疑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进步。

　　然而，在一些观察家眼中，上述调整虽然迈开了步子，但步子依然不够大。中共应该放下历史包袱，废除强制性、配额制的计划生育政策，用更为人性化的引导式，或者提倡性为导向的以自我意愿为基础的政策。有观察家认为，这样的改变已然为时不远，但问题在于中共领导人有没有正视现实和突破历史的勇气。

　　谈及废除计划生育政策，就有必要对这一政策的历史进行回顾。公开信息显示，计划生育政策的初衷，是为了应对1963年的生育率反弹。可以说，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从酝酿之初就是一个“怪胎”。

　　那么，为什么1963年生育率会反弹呢？资料显示，1949年的时候，中国一个女性平均生育6个孩子。但1959年到1962年的大饥荒，中国的生育率猛降一半。但到了1963年，走出饥荒不久，生育率猛回头。当年的生育率根据统计是7以上。

　　这样的反弹一下子吓坏了决策者。所以1963年就开始在城市实施计划生育政策，提倡少生优生，但是对每个家庭的生育数量并没有说只能是一个。城市生育率下降很快，1967年城市生育率就降到了3。生育率全面下降，主要是20世纪70年代第二轮计划生育在农村和城市的全面实施，并且对生育数量有了更加明确的规定，鼓励城市家庭最多生育两个孩子。这样到了80年代进一步实施第三轮计划生育政策（也就是“一胎制”）的时候，生育率就降到了2以下。中国计生委官员自2008年起曾在不同的场合表示，独生子女政策使中国在30年中少生了4亿人。

　　对于中国过去35年实行的严苛的计划生育政策，外间褒贬不一。联合国人口基金负责亚太地区事务的官员蔺彦明表示，对各方面产生的影响总的来说，积极的影响大于消极的影响。他表示，许多人认为，“一孩化”是一个不得已的举措，尽管采取的措施比较过激，但实属无奈。北京理工大学经济学教授胡星斗也表示，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应该说在缓解中国人口过多，人均资源紧张的问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问题在于，计划生育政策对中国人口控制起到了作用，但同时也带来了社会问题。所谓的成绩背后，却包含着很多家庭的血和泪。通过立法、行政处罚、野蛮执法等手段推行独生子女政策，还对官员晋升有一票否决权，以致产生最血腥的口号和行动：“打下来、流下来，就是不许生下”。这些都屡遭诟病，外界称计划生育为“恶政”。

　　即便到了近年，这样的事情也不时被曝出：2012年，陕西村民冯建梅怀孕7个月后，陕西省地方官员强迫她引产，最终生下了一名死婴。同样是2012年，福建省的杂货店主潘春燕在自己的店铺里被抓走，当时她怀着第三个孩子，已经快8个月了。当地官员把她带到医院，护士给她打了一针，引产了一名死婴。

　　来自山东省的盲人维权律师陈光诚，更是因记录强制绝育和堕胎的事件，帮助组织维权抗议等，而被县级官员送入监狱。直到2012年，那时，被软禁的他从家中逃到了位于北京的美国大使馆，最终离开中国。

　　除了计划生育政策在执行过程中伴生的暴力血腥事件之外，以独生子女政策为核心的计划生育国策，也确实带来了诸多其他社会问题，其中包括老龄化加快，性别失衡，以及年轻劳动力短缺等问题。以老龄化为例，尽管学界对“一胎制”对老龄化有多大影响有不同的测算，但毫无疑问“一胎制”的确恶化了老龄化的趋势。中共五中全会公报宣告“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之后一句，便是“积极开展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

　　此外，“一胎化”政策还在现实当中对于性别比例失调问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中国的一些父母遵循传统思想，偏爱男性子嗣，所以不惜用堕胎，甚至杀婴的方法来确保能有个儿子，现在的中国男女出生比例是117:100。预计到2020年，中国将有3,000万单身汉。一位经济学家近日甚至提出了一妻多夫制来谋求解决这一问题。

　　诸多的因素，促成了中共的改变。且不论中共五中全会调整计划生育的目的为何，全面放开二孩政策的实施，无疑是一个重要历史的突破，甚至可能是最终走向废除计划生育政策的阶段性胜利。

　　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文件公布了一项放宽独生子女政策的新政，实行“单独二胎”，之后也获得了人大的批准。这个政策每年可能会让中国多出生100多万人，在这个政策的出炉前的角力过程中，不乏有人担忧中国会出现婴儿潮。但政策放开以后却完全出乎意料，在随后两年的执行过程中，申请生第二胎的人数非常之少，中国并未如预期般出现婴儿潮。也许正是缘于此，中共才有了在今天全面放开二孩的信心。

　　但问题的结症在于，计划生育是中国很长时间以来的基本国策，中国的甚至还有《计划生育法》，《宪法》、《婚姻法》当中也有相关条款。废除计划生育政策，意味着这些法律条文都得进行全面的修订或废止，甚至将否定长久以来的概念和做法。这些，无论对于哪一位领导人来说，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历史包袱”，全面废除计划生育政策，于中共领导人而言，无疑要有正视现实和历史的勇气和担当。

　　“既非权宜之计，不是搞三年五载，也非永久之计，不能搞50年，100年。这是我们决策最重要的指导思想”。参与计划生育政策制定的中国社科院首届学术委员会委员、人口所原所长田雪原指出，在计划生育政策订立之初，就有这样的预期。田雪原的表述，或许可以成为未来中共全面废除计划生育政策的依据和借口。

　　从2013年启动实施的单独两孩政策，到今天全面放开一对夫妇可生育二孩的政策，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的二次调整仅用了两年时间。有理由相信，全面废除计划生育可能也用不了太长时间。问题在于中共第五代领导人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和担当甩掉历史包袱，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