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妮亚的时尚薪传

贾桂琳．甘迺迪的药盒帽，南西．雷根的“雷根红”，芭芭拉．布希的珍珠项鍊，蜜雪儿．奥巴马的开襟外套。相较于过去多位都有招牌穿搭的美国第一夫人，上月20日才告别白宫的梅兰妮亚．川普的穿搭风格，始终疑惑多于解答，贵为第一夫人4年后所留下的时尚薪传，依然成谜。

穿搭无一致性 外界好奇

美国华府造型师罗斯曼（Lauren Rothman）直言，梅兰妮亚没有独树一帜的时尚风格，她以八风不动的泰然自若形象著称，总是看起来超美超正。梅兰妮亚在白宫东厢的日子大抵上沉默少言，鲜少单独公开露面，外界只能透过衣著选择，来推敲揣测她的内心世界；而她缺乏一致性的穿搭，正好提供外界更大的自行诠释空间。

美国第一夫人在穿搭上向来奉前总统川普的“美国优先”为圭臬，并与美籍设计师培养密切关係，如贾桂琳与Oleg Cassini、南西与James Galanos，以及深受近代所有美国第一夫人青睐的Oscar de la Renta。就连擅长混搭高档Vera Wang与平价J.Crew与Target的蜜雪儿，也曾提携当时知名度不高的Christian Siriano。

昔日名模 不当时尚楷模

蜜雪儿是“服装政治学”的实践者，她的时尚选择紧扣国家、理念或主流政治风向，藉此传达多元、创造力与创业精神等价值，而且经济影响力惊人，单是2009年就让多个时尚品牌增加超过50亿美元（约台币1400亿元）的股权价值。但总是一身欧洲名牌的梅兰妮亚则不然，她的衣著没有类似的加乘效果，痛失让外界聚焦于某个品牌、企业或理念的良机。美国纽约大学商学院金融教授耶尔马克（David Yermack）就说，梅兰妮亚虽出身时尚界，但看似完全无意效法蜜雪儿跻身时尚楷模。

蜜雪儿很清楚自己是总统夫婿的政治品牌的延伸，并透过个人穿搭予以呈现；新任美国第一夫人吉儿．拜登看似亦然，曾公开穿著一双印有“投票”字样的长靴。至于梅兰妮亚透过时尚所传达的政治信息则较为複杂，她看似不乐见她的衣服可能意有所指，但却又在不经意间藉此流泻弦外之音。

力主服装意义 不言自明

梅兰妮亚初登第一夫人大位时的装扮，看似颇能呼应老公的政治口号“让美国再次伟大”：2017年1月20日，她选择出自正宗美国设计师Ralph Lauren的天蓝色及膝洋装出席总统就职；当晚参加就职舞会时的那袭白色长礼服，则是法裔美籍设计师Hervé Pierre的作品。

据悉梅兰妮亚原本属意知名德籍创意总监Karl Lagerfeld的设计，经其资深顾问温斯敦—沃可夫（Stephanie Winston Wolkoff）劝说才改穿Hervé Pierre。温斯敦—沃可夫去年出书透露，梅兰妮亚身为全美最知名移民之一，若能穿上美籍设计师的作品大秀团结，有助于抵销川普的反移民论调；但梅兰妮亚虽乐于扮演一日设计师，却排斥向媒体强调她与Hervé Pierre皆为移民。温斯敦—沃可夫说，梅兰妮亚的立场是，服装本身的意义有目共睹，不言自明，不必去为背景故事费劲操心。

不甩场合 挨批不接地气

这种政治、时尚誓不两立的穿衣原则，看似在梅兰妮亚成为第一夫人之初便已成形：2017年2月，梅兰妮亚身穿法国Givenchy红洋装步出总统专机，稍后选择法国Christian Dior桃红色长礼服出席舞会。同年4月，川普的爱用国货呼吁言犹在耳，梅兰妮亚却在白宫发布的第一夫人官方肖像照中，毫不避讳地穿著意大利Dolce & Gabbana的西装外套。

英国前首相夫人珊曼莎．卡麦隆（Samantha Cameron）的前特别顾问、时尚专家史毕尔曼（Isabel Spearman）指出，梅兰妮亚的穿衣哲学，在于自认身为第一夫人该怎么穿就怎么穿；但她有时未能妥善解读穿衣情境，以致自陷“不接地气”的窘境。所以我们会看到梅兰妮亚足蹬Manolo Blahnik细跟高跟鞋去勘灾、出访非洲时头戴象徵殖民压迫的木髓帽，以及身穿印有“我真的不在乎，你呢？”字样的Zara外套，去探视因川普的政策而与双亲分离的移民孩童。

希望关注做事 而非穿著

“我不在乎”外套一度引发外界譁然，梅兰妮亚也罕见就此公开发言。她的幕僚在事发时曾以“不过就是件外套”来冲淡相关负评，但梅兰妮亚本人却在数月后受访时自爆，她确实是刻意穿上那件外套，藉以回敬批评她的左翼媒体…“我希望大家把焦点放在我做的事，而非我穿的衣服”。

但前名模梅兰妮亚做的最引人瞩目的事，就是她的穿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白宫特派员班奈特（Kate Bennett）说，梅兰妮亚的衣著穿搭没有纯属巧合，“她很清楚自己在干嘛”，而且还会在衣著上大玩模糊。

2016年10月，川普深陷“抓女人下体”（grab them by the pussy）的开黄腔丑闻后数日，梅兰妮亚穿著领口有蝴蝶结（pussy-bow，猫咪蝴蝶结或领口蝴蝶结，pussy可指猫咪，也有“女性下体”之意）的桃红色上衣与同色长裤，出席老公的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没有人知道梅兰妮亚此举是想大秀女力团结还是下意识帮老公助威，但班奈特坚称，这绝非偶然。

必须战斗时刻 男装上身

班奈特还说，她对梅兰妮亚的服装有一套理论，就是梅兰妮亚会在自认必须战斗时，改穿男装；众人皆知川普喜欢紧身短裙等充满女人味的穿著，因此当梅兰妮亚穿上西装时，就是她的独立时刻。

2018年1月底，梅兰妮亚身穿Christian Dior白色长裤套装现身国会。这是她在川普被爆曾出轨成人片女星后，首度偕夫公开亮相。温斯敦—沃可夫以“灾难”来形容此一穿搭，因为白色长裤套装向来是川普死对头希拉里．克林顿的正字标记、川黑人士的战袍，以及女性赋权与#MeToo运动的象徵。温斯敦—沃可夫说，她曾再三哀求梅兰妮亚别穿白色长裤套装，但梅兰妮亚一笑置之，执意照做。

始终沉稳自持 永流后世

衣服不只是衣服，鞋子也不只是鞋子；服装向来被视为另类发声管道，政治人物更经常藉此传达特定信息。我们也许永远无法得知，梅兰妮亚究竟想透过她的模稜两可的时尚选择，向外界传达什么信息；但倒是能清楚见证到，她过去4年来公开现身时始终沉稳自持—无论她身旁那位打著大红领带、身穿高档订製西服、一身人工晒出的健康肤色的男人在做什么—而这份沉稳自持，或许就是梅兰妮亚留给后人的时尚薪传。毕竟，光是能在这人身边永保泰然自若，便非易事。

▲据称梅兰妮亚会在需要战斗时改穿男装，像是在川普传出曾出轨成人片女星后，以全套雪白西装亮相。

2018年10月，梅兰妮亚独自出访非洲4国，除了曾头戴招致非议的木髓帽（左）外，也频繁以裤装亮相。（法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