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我比刚去时更鹰派”

　　尼古拉斯·伯恩斯(Nick Burns)去中国并不是为了对抗。

　　2022年，伯恩斯以美国驻华大使的身份来到中国。作为一位主张“对华接触”的资深外交官，伯恩斯这一代相信，华盛顿可以与北京合作。然而，今年早些时候他回到美国时，观点已变得截然不同，中国当地的现实情况使他的立场变得更加强硬。

　　“我带着鹰派观点去了中国，回到美国后却比刚去中国时更鹰派了，”伯恩斯在今年7月份的阿斯彭安全论坛(Aspen Security Forum)上说。“我近观了中国威权政府的真实面目，以及它在几乎每一个方面都想削弱美国的野心。”

　　伯恩斯现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Harvard 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教授，最近我问他，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他说，不是理论，而是事实。伯恩斯目睹了中国对权力的不懈追求：在主权水域冲撞菲律宾船只，威吓台湾，在印度边境挑起争端，以及对美国发动广泛的网络攻击。他看到了被不当拘留的美国人所处的“可怕、不人道的境况”，以及宗教自由受到的压制。伯恩斯说，当中国官员告诉他，他的工作是成为一座“积极、不加批判的桥梁”时，他的回答很直白：他的工作是捍卫美国利益。

　　凭借在第一线的观察，伯恩斯现在对未来几十年提供了一份战略手册，其中包含四条关键经验，以期指导美国如何与一个更自信、更强势的中国打交道。

　　首先，这是一场激烈的争夺军事、技术和经济主导地位的长期竞争。伯恩斯说，这是一场观念之战，是人类自由对阵威权监视型国家。承认这一点不是在煽动战争，而是现实主义。他说，华盛顿的首要任务，是以实力和清晰的思路来管理这场竞争，以防其演变成冲突。

　　伯恩斯说，其次，“我们的盟友是我们的超级力量”。这是美国的决定性非对称优势。中国有14个邻国，除了与朝鲜有盟约外，没有其他条约盟友。而美国在印太地区和欧洲拥有一个由强大民主国家组成的庞大网络，这些国家与美国有着共同的关切。

　　正如伯恩斯所指出的，当美国将盟友体系的力量与自身力量叠加时，美国比中国要“强大得多”。对日本、韩国或欧洲的朋友施加惩罚性关税并不是强硬，而是一种“战略错误”，伯恩斯说，这会削弱美国对抗主要竞争对手的力量。

　　第三，要有高明的策略。两国关系并不是简单僵化的。伯恩斯称两国之间有“八成竞争，两成合作”。这意味着美国必须多管齐下：在技术和安全领域展开激烈竞争，同时在气候变化和阻止芬太尼流入等利益契合的问题上冷静接触。要知道，每年因芬太尼死亡的美国人高达数万人。这不是软弱，而是韬略。

　　尽管一些商界人士可能会说，这种激烈竞争危及经济联系，但伯恩斯的观点很明确：忽视北京的激进特质会给美国的长期安全和繁荣带来大得多的风险。

　　最后一点是，与政府竞争，但要与人民联结。伯恩斯说，尽管两国政府陷入竞争，但美国必须保持两国社会之间的沟通渠道畅通。伯恩斯说，鼓励学生交流、恢复旅游业、促进两国民众之间的理解，这些都是长期投资，能够防止不可避免的竞争演变成无法避免的灾难。

　　伯恩斯传达的信息再清晰不过了。对华“一厢情愿”的时代已经结束。挑战无比真实，代价无比沉重，唯一的出路不在希冀，而是要有一套从经验中淬炼出的明晰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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