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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沙特又搞了一条大新闻。沙特国王不声不响地就把王储废黜,新立了一位王储。被废的是老国王的儿子,现任国王的亲侄子。而新立的王储是现任国王的儿子,今年才31岁。
刀哥似乎已经看到一幕活生生的宫斗剧正在上演。不久前,带头大哥沙特刚把卡塔尔踢出“朋友圈”,阿拉伯国家看来永远不缺戏码。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部落
常听人说“阿拉伯世界”,都是好大好大的概念,但谁听说过“加勒比世界”“东南亚世界”“欧洲世界”“非洲世界”,这足以说明阿拉伯国家的与众不同。
但正是这么大的世界,偏偏就被大小不一的部落给割得四分五裂。写《世界是平的》的弗里德曼在研究全球化之前曾是《纽约时报》常驻中东的记者,他把中东部落对一国政局的影响说得很透彻。
例如,利比亚“疯子”卡扎菲来自卡达法部落,当上总统后自然要多关照这个部落。这样一来,也就埋下其他部落不满和仇恨的种子。2011年10月20日,卡扎菲在家乡苏尔特一个废弃下水管道中被抓,惨遭虐待后被枪击打死。
当然,把部落问题摆平,阿拉伯国家就安定了一大半。约旦国王来自古莱什部落哈希姆家族,所以,连国家的全称都是约旦哈希姆王国。约旦政局平稳,归功于部落间的矛盾没有那么大。刀哥在摩加迪沙参加过一次索马里不同部落的和解大会,尽管索马里的局势不稳,但与会的部落长老们都渴望和平,大会气氛异常祥和。
同一个宗教,不同的派别
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伊斯兰教,主要分为逊尼和什叶两大派系。在伊拉克,什叶派占多数(什叶派占总人口的60%),所以萨达姆这个逊尼派总统曾经“少数领导多数”很不容易。
萨达姆死刑判决结果一出来,一些逊尼派人士就强烈谴责审判不公,而什叶派则载歌载舞。新政府不得不呼吁伊拉克人要“团结”。
阿拉伯国家的教派冲突日益严重,很多恐怖袭击也被指源于教派纷争。不过,伊拉克战争后,刀哥去伊拉克采访时问过“逊尼派和什叶派”真的誓不两立吗,结果人家老百姓很有觉悟,说没有那么悬乎,我们和平相处。
更有当地工作、生活多年的“伊拉克通”说,有伊拉克人告诉他,在一条通往巴格达的公路上,过往大巴上总有教派相互屠杀的事发生,但据说每次滥杀无辜的都是同一批人,上车后问乘客是什么派,今天杀这个派的,明天杀那个派的,据说是某国故意派来制造战后教派矛盾的。
这样有些“阴谋论”的传言,信不信由你!在黎巴嫩采访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冲突时,一个什叶派向导很耐心地和刀哥讲,两个派别有什么区别,不同派别的妇女戴面纱的方式有什么不同,言谈中没有什么仇恨。
中东的教派,如果再细分的话,还有更小的派系。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和他的父亲、前总统哈菲兹·阿萨德来自什叶派分支阿拉维派,在叙利亚也属于“少数领导多数”。
按照西方的说法,中东有逊尼派和什叶派国家两大阵营。沙特等逊尼派国家一直防范什叶派的伊朗。不过,在以逊尼派为主的国家中也有什叶派,如科威特(什叶派占信奉伊斯兰教国民的30%)、卡塔尔(全国人口的16%)、沙特(信奉伊斯兰教国民的15%)、叙利亚(信奉伊斯兰教国民的20%)。
在黎巴嫩,赫赫有名的“真主党”就来自什叶派。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2004年提出过“什叶派新月地带”的概念,主要指伊朗、伊拉克南部、叙利亚和黎巴嫩真主党。
在海湾,巴林也是什叶派为主的国家(占信奉伊斯兰教国民的70%)。阿拉伯国家的什叶派民众,对什叶派和伊朗今天的处境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同一个信仰,不同的民族
阿拉伯国家信仰伊斯兰教,但不同的阿拉伯国家除了以阿拉伯人为主,还生活着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土库曼人、切尔克斯人等等,甚至伊拉克等国还有犹太人。
埃及的科普特人,是古埃及人的直接后裔,算是非洲大陆最古老的民族之一。这些埃及人的祖先一世纪时皈依了基督教。埃及最近几年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中,就有极端分子针对科普特人和他们的教堂的。2016年2月16日去世的联合国前秘书长加利就是科普特人,这其实也是埃及人和阿拉伯国家的骄傲。
主要分布在伊拉克、叙利亚、伊朗和土耳其的库尔德人,也是中东一大看点。刀哥去过伊拉克北部三个库尔德人自治区。当地人说自己是逊尼派,一回忆起萨达姆对库尔德人的屠戮就气愤难平。
民族问题不摆平,阿拉伯国家想要太平也不容易。不过,刀哥强调一点,阿拉伯国家不同民族的老百姓很淳朴,在约旦开车,你要是去个陌生的地方问路,人家怕指不清楚路,可真会在前面开车免费给你带过去啊。
同一个联盟,不同的结盟
阿拉伯国家联盟(简称“阿盟”),22个成员国,进进出出,拉帮结派。这次沙特等国要阿盟开除卡塔尔,让刀哥想起上世纪70年代末埃及的孤立无援。
1978年9月,埃及总统萨达特同以色列签订戴维营协议,两国和解引起阿拉伯世界的震惊和愤怒,因为“以色列是阿拉伯人的公敌”,萨达特因此成为阿拉伯世界的叛徒,伴随着阿拉伯国家与埃及的断交潮流,埃及被1979年3月被开除出阿盟,10年后才被请回。阿盟总部也从开罗迁到突尼斯,直到1990年3月才重返开罗。
被阿盟抛弃的萨达特还被国内的反对势力和极端分子所不容。1981年10月6日,他在庆祝埃及十月战争8周年的盛大阅兵典礼上遇刺。刀哥去埃及时专程去了萨达特墓地,他的墓碑上写着“萨达特:战争与和平的英雄,为和平而生,为原则而死。”可惜啊,阿拉伯世界强人不少,但像萨达特这样有所作为的不多。
2011年11月16日,阿盟正式中止叙利亚成员国资格,2013年3月26日,阿盟决定将叙利亚在阿盟席位授予叙反对派“全国联盟”,但迄今未落实。
在中东,除了最近比较火的由6个海湾产油国组成的海湾合作委员会(简称“海合会”),还有阿拉伯马格里布联盟(简称“马盟”),阿尔及利亚、利比亚、毛里塔尼亚、摩洛哥、突尼斯几个北非为主的国家又自立门户,但对同样位于北非的埃及不冷不热。按官方的说法,1994年11月,埃及正式要求加入马盟,但截至2013年马盟未审议埃及的要求。既有联盟又分帮派,是阿拉伯国家的特点。
同一个历史,不同的未来
阿拉伯国家的历史,挺牛的,阿拉伯帝国曾地跨亚非欧,连西班牙都征服过。阿拉伯人抗击欧洲十字军的英雄故事仍被流传,游走中东,常会被告之某个城堡就是当年防御十字军的堡垒。
但既能骑马打仗又能骑骆驼打仗的阿拉伯人,后来还是先后被土耳其人所取代,被英国人、法国人所殖民或委任统治。这次断交旋涡中的卡塔尔不过是1971年才独立的一个英国“保护地”。
阿拉伯国家有既辉煌又不堪回首的过去,眼下则困难重重,刀哥盼“阿拉伯之春”早点翻篇,至于未来,还要靠阿拉伯国家自己去争取。巴以问题本是中东问题的根源,但“阿拉伯之春”以来,试问,还有谁关心加沙、关心水深火热中的巴勒斯坦人?
同一个语言,不同的方言
阿拉伯国家通用的阿拉伯语,那可是联合国六大常用语言之一啊。所以,刀哥当年一学阿拉伯语,就觉得很牛,中文、英文、阿拉伯文,一半联合国常用语言咱都会啊。
标准阿拉伯语是以伊斯兰教经典《古兰经》为准,但不同地域的阿拉伯国家又有自己的方言。看报纸、看电视新闻都没问题,只是老百姓之间的交流多少会有障碍。
据刀哥一个埃及朋友说,因为埃及电影业发达,在中东流行,所以埃及方言能被海湾国家的人听懂,至于海湾人的方言,埃及人听着就费劲。
这还不算,对于没在埃及学过埃及方言只会标准阿拉伯语的中国人来说,初来乍到肯定不适应。刀哥外交部的一个老领导是高翻出身,从小就在埃及学习生活。有次和几个埃及人谈正事,对方用方言小声嘀咕,以为咱这位外交官听不懂,结果如意算盘打错了。
同一个文化,不同的呈现
阿拉伯国家有着相同的阿拉伯—伊斯兰文化,但并非固有不变,历史上受过波斯、印度、希腊、罗马、土耳其等外族文化的影响,近代以来更受到西方的影响。在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受到当年殖民影响,当地有不少人说法语,甚至有的机构官方文件也用法语。
有这样的背景,欧洲过去也愿意接收来自北非的移民。更有大批北非移民到欧洲后,做出成绩。刀哥和球迷们喜欢的法国足球巨星齐达内和本泽马都是阿尔及利亚裔。在法国巴黎购物,刀哥和摩洛哥来的女货物员可以用阿拉伯语交流。
有亲法的自然有亲英美的。惹上麻烦的卡塔尔埃米尔和现任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都在英国桑赫斯特军事学院学习过,后者还在牛津大学、美国乔治敦大学深造。卡塔尔和约旦成为美国的盟友,也就不足为奇怪。
阿拉伯国家并不排斥西方,但意识形态和民主体制的不同,还是让一些阿拉伯国家成为西方的眼中钉。苏丹的总统巴希尔和美国闹得很僵,但刀哥还是在苏丹看到了可口可乐的大标牌。叙利亚也有过肯德基连锁店,2013年关张时不是由于老百姓反美,而是因为内战持续引发食品供应短缺。
同一个中东,不同的强人
曾几何时,中东强人层出不穷:埃及纳赛尔、萨达特、穆巴拉克;伊拉克萨达姆;叙利亚阿萨德;利比亚卡扎菲……“80后”的卡塔尔埃米尔塔米姆·本·哈马德·阿勒萨尼或许想成为中东新一代强人,但他刚想做个地区问题的协调员就激怒了一大片。
缺少强人的阿拉伯国家,只能在美俄等大国和地区之间小心地寻找平衡。在吉布提、在卡塔尔,刀哥都远远看过美军驻当地的军营。大国不易!小国更不易!
萨达姆、卡扎菲的结局,告诉了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得罪西方后果很严重,西方是真记仇啊,找机会还是要收拾你。为了亚太再平衡,奥巴马有些从中东往外撤的意思,但特朗普上来了,首访是沙特,被指美国想要打造“阿拉伯版北约”,但在刀哥看来,“阿拉伯版北约”成不了气候,倒是阿拉伯世界“巴尔干化”越发严重。
“巴尔干化”就是碎片化,到底是谁要让阿拉伯国家成为一盘散沙?国家之间政治宗教与权力之争,再加上美国这样的大国介入,阿拉伯国家的不团结要持续到何时何日?即使不奢求阿拉伯世界的团结,但至少要让叙利亚、伊拉克、利比亚、也门、索马里等国走上政治和经济的正轨吧。
同一个地域,不同的资源
这很好理解,不是所有的阿拉伯国家都富得“流油”,资源不均匀,贫富就悬殊。经济发展不平衡,自然让阿拉伯国家的国力分出一二三等,也加剧了彼此的矛盾。同在阿拉伯半岛,你说也门人心里能服气吗:“凭什么,你们几个就有油,我就没有?!”
像刀哥工作过的约旦,国民经济主要支柱是:侨汇、外援和旅游。北非的摩洛哥好一点,三大支柱是磷酸盐出口、旅游业和侨汇。比能源更宝贵的是可耕地,比可耕地更宝贵的是水源。
当然,阿拉伯国家中不全是缺油缺地缺水的,伊拉克就是既有油又有地又有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这名字,一上初中学地理就记得牢牢的。好资源给了伊拉克财富,也给了萨达姆野心。
叙利亚本来也不错,刀哥生活在约旦的时候,没少吃叙利亚运来的农产品、海产品。叙利亚的旅游资源也丰富,差点被“伊斯兰国”(IS)毁掉的台德木尔(帕尔米拉)刀哥曾去过两次。可惜了!